延迟告白(82)
她向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你儿子的问题,我这个外人可解决不了。”
“毕竟——你当初对我没有信心,现在也可以没有。”
颜明萤的柳眉渐渐绞紧。
她似乎有些不满温岁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就像没当回事的样子。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另一个令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
温岁问她,以一种极其混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当笑话当谈资的姿态:“你知道祁鹤宁愿当第三者也想复合吗。”
女人的瞳孔猛地放大。
“我答应他了,他很开心。”
颜明萤重重地拍桌,风韵犹存的姣好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你这是在羞辱他!”
“不及他万分之一。”温岁毫不胆怯地回视她。
呼吸大乱,颜明萤瞪着她,一字一句地砸。
“温岁,你……你真有本事。”
女孩将手搁在肚子上,不再去瞧她,颜明萤发泄完,身体僵硬地落座:“不行,不行,你跟他断……”
“看过电视剧吗?”温岁十指交叉叠放在胸前,“豪门婆婆面对灰姑娘,唰唰签个支票。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之类的戏码。”
女孩说了个数字,“过完年汇到我卡上,我立马就踹了祁鹤。”
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颜明萤惊觉已经被她牵着鼻子走,“你真能这么狠心?就这样把他对你的爱当作筹码?”
他对我的爱?温岁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玄幻。
那天晚上在地下停车场,祁鹤喝醉,她的唇掠过他,他抱着她说过一些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喝醉的样子确实跟平常完全不同,至于说的话。
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他人很高,肩也宽,衣服的面料很绵软还清香,温岁没什么灵魂地被他拥抱着。
他很久没抱她了,因此格外珍惜,他仍保留着以前的习惯,拥抱的时候喜欢捏她的后颈。
对于虎豹来说,那是猎物最脆弱的地方,从前的他很享受这样的掌控欲。
但他现在改了,不再是捏或者轻轻地充满情/欲地掐,他的手掌会温柔地覆在上面,保护她的脆弱。
也有另一种意思,保护她的脆弱也在保护她不受别人的觊觎。
他说想带她去周游世界。
对于醉鬼一时兴起的唠叨念,温岁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当废话。
所以她基本忘光了,他说的真挚的念想,规划进的有她的未来。
温岁走出包厢。
门沉沉地合上,她的心情无比舒畅。
只是在走入会厅时,女孩望着祁鹤的侧影,多看了几眼。
他剥完虾,理完肉和菜,坐着静静地等她回来。
水晶吊灯的白光爬上男人的肩背,晕开凄清的光晕,他像是还在思考还能再做点什么。
担心做的事太小太细,可轰轰烈烈和细水长流都是爱的形式和表达。
碗里的菜冷了,虾逐渐干瘪,失了鲜味,他都没能等到温岁回来。
他坐在台下,望着璧人的新郎新娘,一瞬恍惚,台上的新郎变成了自己。
热闹和冷清,欢笑和寂寞形成鲜明的反差,他能联想到自己的婚礼,温岁也一定会联想到。
没有戒指,只有简简单单的婚纱,寥寥几个的客人,她咽下渴望和委屈。
手捧的鲜花是不敢言说的暗恋,通路的尽头是暗恋的终点。
见证过的越盛大,心里的落差就越填不满,一腔孤勇地走到底不回头就会有多决绝。
他的眼睛发涩,是他欠她太多。
是他后悔太晚。
延迟告白。
——
跨年的前天,褚遥陪温岁做完在英国的最后一次孕检。
报告一切无恙,两人去喝下午茶,褚遥点了一份红茶和焦糖布丁,叉子戳开酥脆的焦糖,“跨年夜有啥安排不?”
“在家睡觉。”
她嫌弃地啧了声:“没仪式感的家伙,跨年夜不去倒数钟声不去看烟花还有什么意思。”
温岁恹恹的答我懒。
行行行,孕后期就是这样的。
“有人约你不?”
她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有还是没有?”
“江老师约我。”
褚遥激动地拍她胳膊:“好啊有戏!这不在大本钟浪漫地接个吻?”
“他约我去书店。”温岁打了个哈欠,“跨年夜就应该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
读书人的世界我不懂。
那另一个人?
褚遥撇嘴,算了,不问了。
反正温岁也没提他。
“你跨年夜和裴凌序一起吗?”温岁问。
“我跟你一起~”褚遥贱兮兮地跟她抛媚眼,“三人行必有我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