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

隔了那么多年的回忆，笑、泪、仓皇，涌上心头，时妍一阵恍惚，脚步不自觉地顿住。

她心脏砰砰直跳，明明过去那么多年，她对周泠早就没了当年那种感情，可还是有掩盖不了的痛楚上涌。

她闭上眼。

情窦初开，少女娇羞，青葱少年笑若灿阳的一幕幕，想起来，居然还清晰如昨。

记忆里，少年含笑潋滟的眉眼，和今日刚毅硬朗的他重叠在一起。

她怔愣的时间里，周泠已经追上来，问她，“刚刚没事吧？”

时妍嗓音发颤，“没事。”

时妍不用看，就知道他眼里一定是满满的探究。

能大年三十走神到差点被车撞，怎么可能是她口中云淡风轻的没事？

只是到底过去了七载时光，他和她之间隔了山海和过往，早不是多年前无话不谈的同桌。

周泠心里有话，但看她神情，选择闭口不提。

街道上冷风飕飕，两人在街道上站着，彼此间只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时妍回过神，“刚刚谢谢你，我忽然想到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要走，独属男人的温厚的手掌，握在她手腕上。

身形一僵，她刚要挣脱，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哥，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好久……”

看清周泠身边站着的时妍，周焕声音戛然而止。

“妍姐，哥，你们……”

时妍也不可思议，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好蠢。

周焕、周泠，都是无父无母，周泠曾说自己有一个妹妹，周焕则说自己有个哥哥。

周泠黑眸幽深，“小妍是我之前的同桌，你也认识她？”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妍姐推荐我进去的。”周焕笑得开怀，“没想到哥你和妍姐还有这关系，真有缘分。”

话音未落，周泠和时妍脸色都是一僵。

“不过妍姐，你不是和傅总在一起吗？今天大年三十，你怎么还在外面？”

时妍一怔，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傅卓弋冷漠的眼神，像针一样刺得她满心窟窿。

她不想提，也不敢提。

周泠却仿佛看透她失落似的，“小焕搬了新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个年夜饭？”

-

时妍也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跟着兄妹俩去了他们的新家。

焰城物价还是很高，纵然周泠是特jing，手里攒了不少积蓄，周焕现在工资也不低，也不够买很好的房子，但在三环以内，买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已经算很好。

“我哥回来过年假，开年又要走了，我又刚搬进来，有点乱，妍姐别嫌弃。”

时妍摇头笑笑，“没事。”

大家聚在一起包水饺，周泠和面，周焕剁馅，很熟练很温馨的场面。

屋子里电视机也开着，偶尔有小品的声音流泻出来，在这城市的一隅只点燃了一角灯火，却也足够安稳幸福。

时妍不会做饭，也加入进去。

不过她有点出神，因为想起某个人包的水饺，想起熟悉的味道，也想起栖梧苑冰箱里冻存的鲅鱼馅水饺。

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回半山别墅，秦默的心意到底会不会被“浪费”。

因走神，浑然不知话题怎么转到了她身上。

周泠幽暗的眼神，几次落在她身上，还是没忍住。

“你和傅卓弋还在一起吗？”

时妍眨眨眼，诧异看向他。

在她记忆里，周泠从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脑子也一根筋，挺直的。

今天怎么会问她？

“你别误会，”周泠解释，“是刚刚小焕说的你从他那里出来。”

“在一块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泠感觉时妍再次开口，她的嗓音冷了不少。

事实上，时妍刚出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明明傅卓弋都不要她了，怎么她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并且一听她和傅卓弋没关系，她就不愿意？

她没敢细想。

却听周泠又提起，“那之前那颗猫眼石……”

猛然想起，她脸涨得通红，“对不起，我不小心弄丢了一颗，我知道那是你母亲送你的，我改天寻颗相似的，还你好不好？”

周泠愣住，幽深眸色闪烁，周焕却听得云里雾里。

“哥，什么猫眼石，妈什么时候给……”

周焕话没说完，就被周泠堵上，他说，“没关系，丢了就丢了，不值几个钱。”

时妍更窘迫，猫眼石又不是小破石子，怎么不值钱？

但她要再执着几句，周泠却拉着周焕去下饺子了。

客厅里再次只剩她一个人。

时妍不好意思追过去问，毕竟是她弄丢了周泠妈妈的遗物。

厨房门阖上，暂且和门外隔绝。

周焕一脸疑惑，周泠却少见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