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培鸭行鹅步，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这一千多米的隧道。李楠终于解放了，她提议直接在学校后面吃午饭。

下午很热，她们登上轮渡，去了鼓浪屿。李楠给顾恩培买了一本空白的本子，告诉她收集鼓浪屿上各个店铺的印章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李楠陪着顾恩培走了几家店，门口都放在印泥和章子，李楠拿起章子示范着在本子里盖上。顾恩培觉得有些章子很可爱，兴趣来了，拿着本子一家一家的印。李楠太热了，她跟顾恩培商量，她在一家刨冰店里等顾恩培，有事联系她。

顾恩培看出李楠对此举乏味，便一个人出去了。有目标，行动起来充满能量，顾恩培观察了很多家店铺和它们的章子，这一个个的店铺和走过的路拼接成了鼓浪屿的地图。

走到沿海路时，风荡着湖面，像发光的丝绸在波动。她想到了张星辰，每一个美好的景色，她都想有他在身边。

又翻了翻印了十几页的本子，密密麻麻的章子，顾恩培突然不想印了。返回到李楠那儿，李楠给她点了一份冰淇淋。

“兴致不高嘛。”李楠说。

“嗯。”

“不要愁眉苦脸的呀。让你来，就是放放松，散散心。我相信能做的你都试过，而事情总会解决的。”

“嗯，谢谢。”

晚饭，在鼓浪屿上吃的沙茶面，李楠帮顾恩培点了两份让她多吃点。其实这两天李楠一直在催顾恩培多吃点，人在状态不好时，颜值飘忽不定。

顺着海边去码头，回城的轮渡上，顾恩培看见夜晚的湖面，灯光照射到部分变成了黑色的绸缎，漾出柔滑的纹路；河对岸的闹市区，每一条路都金光闪闪，仿佛这个城市的脉络，在黑暗中汩汩流动。

李楠晚点有事，便送顾恩培到曾厝垵。

白天走了很多路，顾恩培回了旅店，洗了澡，犯困，果然疲劳是抵抗失眠的良药。她躺到床上几分钟就睡着了。

凌晨十二点多醒了，打开手机，看到一条张阳凡发来的信息，

“睡觉了吗？”

“刚睡了会儿。”顾恩培回复。

“方便打电话吗？我见过星辰了。”张阳凡的信息紧跟着发来。

“嗯，方便。”顾恩培从床上起来，握着手机。

张阳凡的电话响起，他跟顾恩培讲了和张星辰见面的事情。

今天是张阳凡第二次找张星辰，之前一次，张星辰不愿意见他。他觉得能够理解，亲哥哥消失那么久，音讯全无，突然来找他，他本能的拒绝，也是一种消化。

张阳凡晚饭时去的公司，张星辰跟他在附近的店里坐下，不说话，也不看张阳凡，但眼神中有斥责。于是张阳凡给他讲了这些年他在外面的事儿，表达了哥哥的不称职。张星辰一直低着头。

张月卿葬礼上，张星辰见过张阳凡一次。张阳凡跟他对视了一下，就跟着妈妈前后脚进了书房。张星辰震惊，却无心去管。上次张阳凡来找他，那么多年来积聚的愤怒不解，即使在张星辰自己很糟糕的情况下，一股脑涌了出来，他不想见张阳凡。过了两天，张阳凡又来找，他就这么跟他出来了。

然后张阳凡说起了顾恩培，告诉张星辰前两天他见过顾恩培，在小广场，也告诉了顾恩培他这些年消失的事情。

张星辰一直没跟顾恩培说过张阳凡的事情，他从小很佩服哥哥，哥哥什么都很优秀，像他的偶像。可是他刚上高中，一向在大家眼中是模范的哥哥，突然退学离家后与所有人断了联系。他知道是妈妈的原因，他每次升学，妈妈就坚决让他跟她觉得不够格的朋友切断联系，他讨厌妈妈。

一两个月哥哥仍旧没有踪影，张星辰每天放学到处转，希望找到他。吃饭时，妈妈说，让他走吧，在外面活不下去自己就回来了。张星辰提出转学，妈妈不同意。张星辰拒绝上学，最后爸爸出面，让张星辰到他那边读高中，也是一所重点学校，他妈妈才勉强同意。

从此，张星辰开启了一种新的生活，妈妈不在身边，他自由许多。在转校后，他不再想哥哥，决定先忘记他，等哥哥回来再说。

高中一切顺利，但爸妈还是让他出国，哥哥不在了，妈妈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身上。因为出国能够远离妈妈，张星辰便答应了，但有个条件，除了出国必要的学习和考试，其他时间他还是过原先的高中生活。

高三，他遇到了顾恩培。学校安排了一个高二女生来检查卫生，和其他男同学一样，他看着顾恩培进教室，紧张的扔给他一个纸条，然后快速离开。他以为像其他女生送来的情书，事后发现写信人并不是顾恩培，他竟然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