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番外(10)

如果赵珩是气蕴的主体,那么受体又是谁?就他了解赵珩这些年的用药,赵家人似乎并不知道赵珩病症的根源所在。

邪气再一次败兴而归,褪去之后,房间复归安宁。李玄度收回把脉的手,盘膝坐在赵珩身边兀自琢磨着如何才能确定施法人的位置。不知不觉困意席卷而来,他头一歪,窝在赵珩怀里睡着了。

这一夜没有被噩梦缠身,赵珩醒来时颇有些神清气爽,这是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安眠。当然,如果手臂没有发麻或许他会睡的更好。

他揉了揉眉心,稍一偏头就看到拿他手臂当枕头的李玄度。他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闭着眼时面容静谧安和,如一尊神像,让见者敬畏。

赵珩动了动酸麻的手臂,李玄度似有所觉,把头一缩,搭在赵珩胸腔上,双臂一环,长腿一圈,整个人直接挂在赵珩瘦弱的身板上,压的赵珩猛咳了两声。

李玄度被他胸腔震的有些耳鸣,颇有些嫌弃的推了推赵珩,长腿把赵珩身上的被子一勾,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

赵珩:……

西北秋日的早上还是有些凉的,穿着单薄里衣的赵珩没脾气的躺在炕上,双眼盯着屋顶发呆。直到外头有了响动,他方才穿好衣服起身出门。

“大哥醒啦!”赵琰打了盘水搁在石墩子上,道:“刚温的水,大哥洗漱吧。今天变天了,大哥怎不多添件衣裳,看着凉呢。”

赵珩眯眼看着阴沉的天,一大团黑云罩在头顶,略显压抑。

“还真叫他说着了……”

“三两银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赵琰回屋给赵珩拿衣裳,见李玄度大摇大摆的躺在炕上睡的恁香,这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快点儿起来,今天我爹回来,你这么偷懒看他不打死你!”

“吵死了……”李玄度打了个哈欠,抬手摁了摁眉心,叹道:“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啊……”

芳唯早上去集市买了些菜肉,早餐比前两日丰盛,李玄度一不小心把自己吃撑着了。

饭后他在院子里溜食消遣,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赵琰帮他起火,准备烧鹿骨。

烧制卜骨是巫的基础,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烧制,但依据每个人对火候掌握的不同,烧制出的卜骨品相也有高低。李玄度是巫族公认的烧制卜骨最精致的巫。他烧的卜骨连每一处裂隙都有讲究。以往每次烧制好卜骨后,师弟们都会在他身边连声赞叹,只可惜往昔不可追。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李玄度一边感慨,一边用钩子夹出卜骨,他很满意这次的烧制。

就在他将卜骨捡出来的时候,听到赵琮兴奋的大叫:“爹爹回来啦!爹爹回来啦!”

李玄度从厨房探出身子看了眼,就见一个外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将赵琮抱起来掂了掂:“阿琮又结实了。”

赵琰不像赵琮那么活泼,颇有些腼腆的站在一旁傻笑。

男人拍了拍赵琰的肩膀:“阿琰长高了,更像个男子汉了。”

赵琰挺了挺胸脯,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赵珩对父亲尊敬但也谈不上亲近,反观男人对赵珩的态度也很奇怪。他和孟氏一样,眼中虽有关爱,但更多的是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谦卑和恭谨。

李玄度打量着男人的骨相,茅塞顿开。这人也非赵珩生身父亲。

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身上又被种下巫族禁术,赵珩究竟是什么身份……

李玄度正兀自琢磨着,突然一道影子逼近,遮住了本就不甚敞亮的天光。他抬头去看,赵家男主人正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里的卜骨。

赵平都眼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一把掐住李玄度的脖子将人拎起来,李玄度身体虚,根本没办法和这体格健硕的男人对抗。他被摁在墙上,五脏六腑被撞的生疼,咳了一口鲜血出来。

厨房门敞着,赵琰看到这情景当即惊呼:“爹!”

他急急的扯着赵珩的衣摆:“大哥,爹,爹要杀了三两银子么!”

赵珩眉目内敛,沉声道:“爹在试探他。阿琰,带着芳唯和阿琮回屋去。”

赵琰目露担忧:“三两银子懒是懒了些,人倒不坏的。”

赵珩笑笑:“没事儿的。”

李玄度被赵平都钳制,无法挣脱,忍不住自嘲的笑道:“我这脖子很好掐?”

赵平都冷眼看着李玄度,咬牙道:“你是巫。”

李玄度瞳孔骤然一缩。

赵平都指着地上的卜骨:“只有巫才会用这种东西!说,你是谁派来的,你要做什么!”

“我,我是你儿子买回来的奴隶,并非故意接近。你既知道我是巫,想必也清楚赵珩的身体,你不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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