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番外(159)

赵琮在门口瞅了瞅,这又和他想的不一样。门前未见气派的石狮子,大院也不见匾额,看起来和寻常人家的宅邸并没有什么分别。

“先生,这是龙虎帮?”赵琮眼神惊疑不定,唯恐李玄度就这么点了头,让他的江湖梦破灭了。

李玄度斜睨他一眼,率先抬步进了院门。赵琮一头雾水的跟在后头,还跟赵珩叨叨着:“这一点儿都不像正经帮派。”

赵珩瞥他一眼:“闭嘴。”

范清引着众人进了二院,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十分宽敞的一处空地,两旁立着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正对着的是一间半开放的大堂,堂外挂着一块老旧的匾额,瞧着有些年头了,匾额上“龙虎帮”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颇有几分肃杀感。

赵琮一对招子已经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因为激动他俊脸通红,活像过年时贴的对子。

“我就说么!”他以拳击掌,双眼迸着精光:“龙虎帮就该有龙虎帮的气派!”

范清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笑道:“不过就是自家院子罢了。龙虎帮也并非什么大帮派,帮中弟子也多是街上打杂卖货的小商小贩。”

“打杂卖货?”赵琮就道:“可话本里写的江湖帮派,弟子日日习武就好,学成便可下山游历,哦对了,还有武林大会呢!”

范清就笑:“那都是有头有脸有底蕴的大门派。帮中弟子们以习武为主,不事劳作。但人家自个有田产、商铺,足以供养弟子,和我们不同。我们流于市井,为生活奔波,自然比不过他们。”

李玄度道:“市井方见真江湖,所谓的大门派也不过尔尔。江湖人也要吃喝拉撒,也要讨生活。但凡要体面活着,都逃不过金银俗物。江湖没有话本里写的那么潇洒,当然也没那么多腥风血雨,和我们平常人过日子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我常说处处是江湖。不管在朝在野,心自在才是真潇洒。”

范清将这话反复琢磨一通,肃然拱手道:“我父亲常夸赞李长老心胸广阔,是通达之人,今日听您一番话,范清茅塞顿开。”

“不过随口之言,若对贤侄有所助益,自是极好。”

范清躬身点了点头,又颇带歉意的说道:“家父病重,已不能起身,要委屈李长老往后院去了。”

“无妨。”李玄度本也不是什么讲究礼数之人。

得知故人拜访,范亭难得有了精神头。他枯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的撑着床沿,探着身子眼巴巴向外张望着。瞧见那人一袭月白衣袍,如清风朗月,亦如深谷幽兰。

“……贤弟……”范亭声音颤抖,喉咙似含着一块铅,说话不甚利索。

李玄度见了范亭当下大骇,当年龙虎帮的少帮主,虽称不上英俊潇洒,那也是顶天立地仪表堂堂的好男儿。如今却佝偻在塌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范兄,你,你怎么……”他扭头去看孙氏:“嫂夫人昨日不曾说范兄病重至此,若早知如此,玄度昨日便该来家里探望的。”

范亭苦笑:“是我没叫她说,你难得来秦阳,该好好歇一歇才是。若见了我,恐要扫了兴致。”

李玄度已经上前将范亭扶着,让他靠回到床上,顺势坐在床边,搭上范亭的脉。

脉象细若游丝,虚浮无力,是久病之象。屋中药味未散,李玄度便问范清:“可有药方子给我瞧瞧?”

早上范清刚抓了药,立时便从袖袋里掏出药方递给李玄度:“近两个月一直吃的这方子。”

李玄度扫了一眼,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孙氏见他蹙眉,不由提了心:“可是方子有问题?”

这方子倒也看不出多大毛病,只是……

李玄度道:“范兄病了大半年?”

孙氏点了点头,又道:“细说起来,约莫一年前他身子骨就不大好了,只是他身体底子厚,比寻常人耐抗。真正病的起不来床是大半年前,大夫换了好几个,反倒更严重了。都说是气结于心,不好疏解。”

李玄度又探了探脉:“范兄却有气郁之症,且愈发严重。只是郁症不是根本,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并非因为生病,而是中了毒。”

“毒?!”范家三口悚然一惊。

范亭眉毛纠结起来,说道:“可我不曾记得在何处中了毒,何况我也没有中毒的症状呀……”

李玄度就道:“此毒名唤‘锁心’,是一种慢性毒。中此毒者常会觉得心虚郁闷,烦躁,所以大夫诊脉很容易误诊为气郁之症。但这毒厉害之处就在于,疏肝解郁的方子会助长其毒性,天长日久积累下来,毒入肺腑,心血耗尽。”

“这也忒歹毒了。”赵琮听了忍不住气道:“谁这么缺德,这不等于是见天给自个喂毒药么!”

江甯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