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番外(19)

赵珩斜睨了他一眼:“不是你常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先生教的我都记着,我一向都尊师重道的。”

李玄度翻了个颇有灵性的白眼儿。

赵珩轻笑道:“别学阿琰,翻白眼儿可不好看。”

李玄度:……

转眼冬去春来,一场春雨打破了隆冬的死寂,李玄度来到赵家已经近半年光景了。

西北一带少雨,最近这段日子接连都是晴天。干爽的春风拂面,颇为舒爽安适。赵家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练字。

刚开春的时候,赵珩请了邻居家的木匠打了几张书桌,木材都是山上砍的,不值几个钱。那木匠家的小儿子平时和赵琮玩儿的好,也常来听李玄度讲课,竟也识得不少字儿。这让木匠一家十分感激,说什么都不要手工费。赵珩也只得依了。

边关小城,民风彪悍却也直爽重义。

“……先生,这个字好难写,我的笔画总也写不对……”赵琰举起小手,脸上堆满了笑。

李玄度踱步过去,俯下身握住赵琰的手:“先写这一撇……手腕要沉要稳,下笔才苍劲,还需好好练习,你手上力气不够。”

赵珩扭头看了赵琰一眼,他瘦小的身子被李玄度圈在怀里,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意。

那人长发泼墨一般垂下,微风轻拂,发丝飘然若仙。如山峰般笔挺的鼻梁上透着一缕阳光,柔成一道优美的线条,赏心悦目。

赵珩有些看不下去,他冷哼一声,扭回头继续专注笔下的字,可无论怎么凝神,眼中始终都会掠过李玄度那头乌黑长发……

“先生!”赵珩情不自禁的开口。

李玄度闻声过去:“怎么?有难处?”

赵珩喊完人就后悔了,他眉眼纠结着,一时怔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玄度见他耳郭微微泛红,便想起这人一向死要面子不肯示弱,便主动道:“是有哪里我没有讲明白么?”

赵珩立马捋杆爬:“下笔的力道不同,写出字的风骨也不同。先生只说下笔苍劲,这力道如何把控却也没说清楚。”

李玄度垂着眼盯着赵珩的脑瓜顶,笑道:“是我疏忽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握着赵珩的手,道:“下笔的力道更重要的是随心,当你觉得下笔舒服,写起来随心所欲又不吃力的时候,那便对了。”

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珩顿觉一股酥麻之意从头皮一路狂奔至足底,胸口砰砰直跳。

“放松些……”李玄度道:“你之前掌握的已经很好了,接下来多加练习便好。”

不得不说,赵珩是李玄度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十四岁才算真正开蒙,还是和弟妹们一起。但短短半年时间,他所学的内容便已将其他人远远甩开了。如此天资若不读书当真是浪费了。

李玄度总是忍不住想,若他没有被偷了气蕴,他定是那般让天地为之变色的存在,这样的人,千百年来也未必会出现一个。可惜,可惜了……

晚上,李玄度照例把符纸烧成灰,让赵珩就着清水服下。喝完之后,赵珩盘膝坐在炕上算账。

当年赵平都带着他从国都逃离时,身上带了些金叶子。边关小城不似国都那般寸土寸金,生活上开销不算大。只是赵珩一身病骨,常年药不断,这便要许多银钱了。赵平都被征兵之后,不敢表现太高调,但也不甘平庸。所以谨小慎微的爬到了裨将的位置上,多多少少也能拿到些实在好处,家人在武威城也没人敢欺辱。

私底下的钱他都留给了赵珩,明面上的军饷他留一部分给孟氏,余下的也都给了赵珩,所以赵珩手头还算宽裕。不过近来兄妹几个开始练字,这笔墨纸砚的开销便大了。手里的钱肉眼可见的变少,赵珩也开始发愁了。

孟氏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赵平都留给她的钱她极少浪费,多数时候都能存下一些。再加上她做针线填补家用,手头虽不富裕,倒也有些私房。她不清楚赵珩手里有多少钱,但她听赵琰说读书可费钱了,一刀纸死老贵的!

赵珩花钱手大,常给家中弟妹买零嘴吃,孟氏都是知道的。近来她忽然发现赵珩不怎么买这些东西了,便琢磨着他手里的钱或许不太够用了。想了想,她把自己存的钱给了赵珩。

赵珩一脸惊讶。

“母亲……这是母亲的私房,阿珩岂能受用!”

孟氏道:“孩子们都在一处读书,花用的都是你的钱,你自己还要吃药养身体呢。我没什么本事,没有娘家可依靠,这些年存了些碎银,你瞧着经用不经用。”

赵珩立马说:“爹每月都拿军饷回来,这钱大部分都用在我身上,弟妹们却也没沾什么光。都是赵家的孩子,这些年是我拖累弟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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