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隽第一次见南方哭。

即便从前他拒绝她的告白，亲口对她说别闹了我不会跟你早恋的，说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在她费尽心思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后又取笑她“东施效颦”。即便他这样让她难过，她却还是主动找他，永远笑成一朵花。

“念同一个大学有那么重要吗？”想起以前，程隽觉得有些好笑。

南方站在灯光下，低着头，脸上一片阴影，“很重要……大学的女生那么多，我们离得那么远，我更没机会了……”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好难过……”

“你不是我的备胎一号吗，我要是谈恋爱第一个考虑的不该是你吗？”程隽伸手摸了摸南方的头。

南方倏地抬头，“什……什么？”

程隽收回手，继续向前走。

南方跟了上去，“程隽，你刚刚说什么？”

“你说谈恋爱考虑我吗？”

“真的吗？”

“你不喜欢开玩笑的一定是真的。”

“不可以反悔啊……”

嗯。

第3章 我喜欢你

“程隽，我喜欢你。”

想过很多次怎么跟他表白，是不是该攒钱租个大大的电视屏幕滚动示威一天让全世界都知道还是拿着G大的录取通知书和情书穿成个仙女似的扭扭捏捏一起递给他，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场合，一个普通的情境，一个普通的问题。程隽见她每次都跟着一起晨跑，就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天天跟着我”。

程隽忽地停了下来，轻喘着气，看着她。只见她目光澄澈，一片赤诚地看着他。似乎不觉羞赧，也毫无回避之意。

“大学之前，我不准备谈恋爱。”程隽又重新跑了起来。

南方追了上去，“很多事都不是等你准备好了才发生的啊，你看7班的贺银成，你看他以前除了念书干过别的吗，不还是早恋了吗？而且他成绩也没见降一分啊。”

“别闹了，”程隽笑了笑，“我不会跟你早恋的。”说着加快了速度。

南方竭尽全力，堪堪能够跟上，“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冲这个来的，不管别的，我得让你知道啊，许南方她喜欢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谈恋爱了，她随时奉陪。”

程隽忽然来个急刹车，南方差点撞上他宽阔的后背。

“许南方，你听好了。”程隽一字一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南方喘着粗气，额头沁出汗珠，眼神这才有些落寞。

“我知道了。”

可那天，南方还是跟着程隽跑完了五圈。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这个星期我去东阳路的女高，帮你留意着点？”白麓撞撞程隽的肩膀。

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白麓第六次拐弯抹角问他喜欢的女生类型，如果不是记得自己对某个人说过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之类的话，他真的要怀疑白麓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文静内敛的，长头发穿裙子的，成绩很好的。”她不就是想要个答案吗，他就给她。程隽承认自己有点使诈，故意给的全是她的反义词。

可他没有想到，许南方不撞南墙不回头，真的穿着连衣裙来了学校，说话都开始刻意的小声，下课后也不在各个班四处游荡居然认真地抄起笔记来了。

程隽看着这个“矫揉造作”的同桌，莫名地烦躁。

“除了头发长得比较慢，其他方面我会努力改的。”南方一脸认真地看着程隽。

“东施效颦就不用了。”程隽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南方揪着连衣裙的一角，有点手足无措。

第二天，南方没有来学校。病假。

“许南方喜欢你都喜欢病了，你可真招人。”程茉看着程隽旁边的空座位，冷冷开口。

程隽看着南方在自己桌子上画的加油的卡通头像，没有作声，低着头继续抄笔记。

南方是真的病了，在医院打吊瓶，她早被程隽打击惯了，又怎么会因为他一句伤人的话就郁结成病。她会难过，可还是喜欢他，从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喜欢他的怪脾气，喜欢他的短发，喜欢他的单眼皮，喜欢他的左撇子。

南方打了一天的吊瓶，晚上还是去上了晚自习，她到的很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程隽也没来。她坐下来，百无聊赖地听起英语磁带，不小心看到了程隽摊在桌上写到一半的数学笔记，字迹工整隽逸，重点都用红笔标注了，例题的步骤写得很详细，对于程隽这种简便至上的人甚至可以算是繁琐。

事实是，程隽从来不做笔记，不论哪个科目他只会在书本上随意批注几笔。看来今天的数学新课很难。

南方只觉得头又大了，便转头看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一只鸟飞到枝头上，另一只也飞上去了，然后它们一起飞走了。现在的鸟真不会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