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17)

江采霜盯着那落款看了许久,勉强辨认出一个“岸”字,至于第一个字太过复杂,她不认识。怕被谨安嘲笑,江采霜默默将这个字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以后问一问堂姐。

见江采霜盯着墙上的画看,香秦随口解释道:“那是友人所作。”

三人落座,香秦挥手,让婢女看茶。

兴许是醉香坊的规矩,这些姑娘们的婢女都是年幼少女,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跟着自家姑娘做一些端茶送水的小事。

“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江采霜忙道:“只要是关于香墨的事,我们都想知道。”

香秦眼帘低垂,望着茶杯里漂浮不定的茶沫,“香墨是良家出身,以前家里在淮扬一带做生意,颇有几分家财。后来她父亲在水路上出了事,只剩她们母女俩无依无靠。大伯见财起意,买通族里长辈,强占了她的家财,逼死她母亲,托人把她卖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她仿佛在说些事不关己的话,从头到尾,语气都没有变化。

寥寥几语,却道出了这样一段曲折心酸的过往。

曾经的富商小姐,一夕家破人亡,还沦落到醉香坊这样的地方,该有多痛苦。

“起初香墨不愿接客,也闹过上吊寻死,但鸨母让人不管死活地打上几场,再饿上三五天,最后闹也没力气闹了,心气也慢慢磨没了,该认命就认命。后来香墨一舞动京城,引来无数富商老爷垂怜,成了我们醉香坊的花魁。再后来,她就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

“外面那个大池子,看见了吗?”香秦抿了口茶,没再往深处说。

江采霜心绪复杂,竟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

幸好书生头脑冷静,条理清晰地问道:“方才在湖边,你说香墨想赎身?可据我所知,青楼女子不能自赎。”

不管她们背着鸨母攒了多少银子,都不能替自己赎身。想赎身,只能让别人来赎。

既然是名动京城的花魁,赎身的价格自然不菲,寻常人怕是开不起这个价。

“这都被你们听见了。”

“凑巧听到。”书生温文有礼。

“也罢,既然你们都听到了,那我也不瞒着了。”香秦叹了口气,“要给香墨赎身的,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落魄秀才,自称是太舍学子。”

“那秀才对香墨百依百顺,嘴上说着爱死了她,日日为她魂不守舍,酸诗写了不下百首。他没钱来醉香坊,给香墨写的诗曲,都只能求其他客人帮忙捎进来。香墨也是傻,竟真的被那个痴情的穷秀才给打动了。”

江采霜听得认真,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私定终身,穷秀才信誓旦旦地说要给香墨赎身。可他连来醉香坊的银子都是问同窗借来的,根本拿不出鸨母开的价。”

江采霜天真地以为这是一对苦命鸳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相守一生。

可香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闻惊雷,不敢置信。

“这些年里,香墨也背着鸨母攒了不少私房钱。她不忍心看穷秀才苦苦哀求,日渐消瘦,便私底下把她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他,让他找鸨母替自己赎身。怎料……那秀才拿了银子之后,便从此消失了。”

“消失了?”

香秦唇角掀起讥讽的弧度,“是啊,那年隆冬,那秀才拿走了香墨傍身的所有银子,便再也没来过醉香坊。”

第7章 第 7 章

◎找葫芦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江采霜惊愕地张大嘴巴,久久回不来神。

世上竟还有这种人?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惨了吗?怎么到头来,拿了银子便不见了?

那可是香墨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攒下的银钱,是她最后的指望,竟然就这么被人骗走了。

“难道他并非真心?”江采霜问道。

香秦不在意地道:“谁知道。或许穷困潦倒的时候真心喜欢香墨,手里有了钱,便看不上我们这些青楼女子了。”

江采霜一时唏嘘不已,既觉得香墨可怜可叹,又觉得那秀才竟薄情寡义至此,实在是枉读圣贤书。

燕安谨在此时问道:“那个秀才如

今还在太舍?”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可知道他的姓名籍贯?”

“且不说这都是私底下传出来的话,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再说了,那么多客人,谁还特意记得一个寒酸秀才?”香秦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不过那酸秀才写过不少词曲,我这儿还留着一首,兴许你们能用上。”

香秦进内室翻找了一会儿,不知从哪翻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一曲《鹧鸪天》。

临走之前,香秦踟蹰良久才问道:“若是抓到香墨,你们会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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