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35)

他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害怕妖怪临阵脱逃,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何必与他计较?

算了,这次就放他一马。

“哼,这次我且原谅你,若你下次再敢临阵脱逃,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谨安笑答:“道长放心,下不为例。”

“香佩现在被关在开封府大牢?”

“正是。”

“那我们如何去见她?我有些关于香墨的事想问。”

“随我来。”

两人来到街巷口,那里早已停放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刚坐上马车,谨安便随手递来一个小手炉,“夜深露重,当心染了风寒。”

“噢。”江采霜下意识接过。

她在黑夜里翻墙出府,手确实冰凉,有这个燃着炭的小手炉暖手,舒服了不少。

“我们待会儿要去开封府的大牢,带上这个。”燕安谨又递给她两样东西,一个是蒙面的面巾,另一个则是答应要给她的悬镜司令牌。

江采霜把玄铁令牌挂在腰间,紧挨着她新得到的小葫芦,“替我谢谢燕世子。”

谨安挑眉,略带不满地来了一句:“怎的只谢他,不谢我?”

江采霜一噎。

实在拿他没办法,便只好顺着他的心意补充:“……我忘记说了,也谢谢你。”

谨安神态懒散,半真半假地玩笑:“这才不枉在下对道长的一片赤诚之心。”

“快说正事。”江采霜心下好奇,“你方才说,香墨被

赎身过一次,后来又回到了醉香坊?”

“几年前,香墨被一世家子弟看中赎身,入府为妾。她言语间不慎冒犯了正妻,被正妻使人灌了哑药,从此便不能开口说话了。”

燕安谨之前派人打听香墨赎身之后的事,今日才传回消息。刚好收到江采霜的传信,他心知马兴凡一事另有隐情,便唤她一同去开封府大牢打探情况。

江采霜微微皱起眉头,“那她后来为什么又回到了醉香坊?”

“香墨怀有身孕,正妻视她为眼中钉,趁世家子外出办事,将她再次卖进了青楼。醉香坊的鸨母听说以后,把她从其他青楼买回了醉香坊。”

“竟是这样。”江采霜心下不免感慨万千。

妾室身份低贱卑微,一旦惹了主人不快,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有可能。这些青楼女子即便被赎了身,也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不过……之前我看醉香坊的鸨母重利轻义,对染病的香仪不闻不问,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将香墨买回去。”

“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什么往日情谊,”谨安略带讽意,轻声嗤笑道,“不过是念及香墨从前的风光,想利用她获取更多好处罢了。可香墨回来以后不复昔日风光,登门的客人寥寥无几,鸨母的算盘还是落空。”

出入风月场所的男子素来薄情寡义,过去了几年,谁还会记得当初的旧人?更何况再次回到醉香坊的香墨,饱经风霜折磨,早已没了当初的纯真灵动,还口不能言,这些来寻欢的客人自然更是对她避如蛇蝎。

“既然鸨母唯利是图,香墨不能帮她赚银子,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不错。”

秦楼女子,若是不得出手阔绰的客人的喜爱,便只能被迫接下九流的客人。香墨所遭受的难堪折磨和内心的落差,远非常人能想象得到的。不然她也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跳进荷花池自/尽。

只是这些话,燕安谨并未说出口。

“树妖生前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江采霜内心不免唏嘘。

香墨两次踏进纸醉浮华,原本受无数权贵富商追捧喜爱,最后却落得无人问津,孤零零一人凄凉枯亡的下场。

想必香墨第二次回到醉香坊的时候,看到昔日对自己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客人,如今对她弃之如敝履,转而去讨好他人,内心也是充斥着煎熬和恨意吧。所以死后怨气缠身化为妖邪,也不忘向这些薄情人索命。

怪不得树妖在临死之前,看向醉香坊的最后一眼,露出了那样爱恨交加的复杂眼神。

谈话间,马车停在牢门外。

江采霜蒙上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乌亮的眼睛,跟在谨安身后进了开封府大牢。

“犯人在最后一间牢房。”牢头认得他们身上的腰牌,客客气气地把人请了进去。

牢里阴暗潮湿,只亮着几个火盆,充斥着腐烂的臭味和血腥味。

谨安面不改色地走在前面,他特意放慢了脚步,等江采霜慢慢跟上来。

两人在最后一间牢房见到了香佩。

她和起翘被关在一起,主仆二人穿着脏臭的囚衣,披头散发。

不过香佩倒是心平气和,旁边就是发烂的老鼠尸体,她就那么坐在稻草堆里,打着手势跟起翘说话,看上去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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