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54)

“听到了。”

“因为何事?”

香秦思忖片刻, 答:“妖邪害人。”

燕安谨长睫低垂, 语气平淡地下了定论:“撒谎。”

香秦第一次抬头往上方看,漠然的面容露出几分疑惑。

“寒食那夜, 醉香坊因不能燃烛火, 所有人都聚集在荷花池边,楼上空无一人,尖叫声亦是由池边传来。”

若是香秦那时候留在醉香坊内, 不可能会以为尖叫声来自空无一人的楼上。

香秦愣了一下, 很快反应过来辩解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案发那夜, 你自称留在醉香坊, 有谁可以证明?”

“我的婢女棋珠可以证明。”

“除了她以外呢?”

香秦唇瓣动了动,“没有了。”

“你是如何得知,每次案发现场都会留下一截柳枝?又是如何得知这条柳枝的细节, 从而找了条一模一样的, 企图混淆视听。”

香秦这次考虑了很久,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那我换个问法。”

“凌大人。”

凌子淇一个激灵,战战兢兢地出列, “下官在。”

“我且问你, 方才叫你过来之前, 你在什么地方?”

凌子淇眼神闪躲,“下官应友人相邀,故此不在家。”

“友人。”燕安谨轻声呵笑,绝美的面容带笑,眼底却覆上寒霜,“敢问是哪位友人,居然与你约在醉香坊。”

底下站着的诸位大人议论纷纷。

“醉香坊?那不是青楼妓院吗?”

“我朝明令禁止官员狎妓,尤其是分管刑狱的官员,但有狎妓可是会被革职重惩的。”

“凌大人总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凌子淇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吓成了面如纸色,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辩驳。

“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来替凌大人说罢。”燕安谨语气和缓,听不出半分喜怒,“今日下午,凌大人经我提醒,想起自己的折扇落在了醉香坊,于是便趁着夜色急忙去寻。却不知,这一幕正巧被白露道长看在眼里。”

凌子淇手里的确拿着一把折扇,他握紧了扇柄,“下官不曾去过醉香坊,这柄折扇乃是从、从朋友那里取来。世子若是不信,可唤下官的朋友过来,当堂对质。”

“用不着那么麻烦。”

燕安谨一个眼神,便有人把之前挡住博古架的素白屏风搬到堂中,摆在凌子淇面前,还备好了笔墨纸砚。

“如今这面屏风上空无一物,有劳凌大人出手,为屏风作绘。”

“这……”

梁武直接把笔塞进他手里,“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画。”

梁武长得五大三粗,站在那里像一堵黑墙,凌子淇心生畏惧,便只好来到屏风前,提笔开始作画。

江采霜坐在之前的太师椅里,好奇地探头去看。

而一旁的燕安谨手肘撑着桌案,以手支颐,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没多久,凌子淇放下墨笔,“殿下,下官画好了。”

屏风上并非山水图,而是一座被漫漫黄沙覆盖的荒凉城池,瞧着像是边境塞外。

燕安谨眼皮都懒得抬,看也没看一眼,倦懒地说道:“烦请凌大人再题一幅字。”

凌子淇的才华不是假的,几乎不用思考,便作出了半首《临江仙》,题在上头。

临落款之时,他顿了下笔,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字。

看到落款的“隰岸”两个字,江采霜嘴巴微微张大,清亮的眸光难掩讶异。

凌子淇手心发汗,“殿下……”

燕安谨令他:“念。”

凌子淇吞吞吐吐地念诵自己方才所作的词。

听罢,燕安谨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临江仙》是从教坊中传出来的曲目,我记得,此曲本意是凭吊水中仙子,寄托忧思之情。不知让凌大人忧心牵挂之人是谁?”

凌子淇讪讪道:“下官随手所作,并无他意,让殿下见笑了。”

燕安谨揉了揉眉心,嗓音微哑,“还要劳烦凌大人,以草书落款。你在醉香坊是如何写的,在这里便如何写。”

凌子淇如遭当头一棒,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下官知罪!下官违背朝廷禁令,甘愿受任何惩处。”

燕安谨将银风取来的舞剑图掷于堂下,轻飘飘开口:“香秦房中的舞剑图,是你所作吧。”

画卷徐徐展开,露出女子于树下翩然舞剑场景。虽未着墨面容,可矫若游龙的身姿,和不输男儿的飒爽却已跃然纸上。

左下角落款是龙飞凤舞的草书,但若是细细辨认,能依稀辨出是“隰岸”。

凌子淇,字隰岸。

就算凌子淇不肯以草书落款,他刚才所作的画,与舞剑图的画工做对比,也能作为铁板钉钉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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