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回去的路上还惦记着给叶叔叔留颗糖，小小的脑袋像个大人一样盘算着，“叶叔叔吃糖，就好的快，就爸爸回家会常常家里回……”

她还太小了。

不知道什么是离婚，更不知道什么是再婚，还每天都傻傻的以为爸爸在陪叶叔叔，像之前在医院陪妈妈一样…

秦娆听的鼻子发酸，靳司尧也是一样。

夜里三人躺在一张床上，许久没有过的一家人一起。

秦娆和靳司尧穿着睡衣一左一右，半躺在阿迹的身边圈着她。

“小美人鱼说，我不要。”秦娆把故事讲的绘声绘色。

“要吧。”

靳司尧也没再向之前一样早早打断，而是跟秦娆一起看着被修改过的童话耐心的讲。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透着磁性：“你只需要丢弃你动听的嗓子，割掉你漂亮的鱼尾，就可以换来每走一步都钻心疼痛的人类双腿，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阿迹听的直摇头。

秦娆就翻一页接着讲。

靳司尧眼神痴痴的瞥过去，静静的听着她说，“虽然你会变成泡沫，再也见不到家人朋友，再也看不到星星月亮，听不到歌声吃不到糖果，可是你能见到那个不怎么样的王子哦。”

“不要…”

阿迹小奶音摇头！

苦于不识字的她只能急的看图。

一个童话讲完她听的提心吊胆，直到大结局人鱼公主玩腻了又重新回到海底，她这才放下心来。

“呵呵…”

白天跑的乏透了，夜里又能抱着爸爸和妈妈一起，阿迹睡着后在梦里都是笑出来的…

黑暗里秦娆挽着孩子。

明天靳司尧就要上手术台了，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一想到很可能他下不来，想到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哄阿迹睡觉，她就焦虑压抑的想哭。

“凄…”

寂静的夜把她微弱的吸鼻子声也衬的格外明显。

她掉了一滴泪，怕吵醒靳司尧没擦，还控制着呼吸声让自己显得格外平稳。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脸颊却多了一抹冰冰凉凉的触感…

是靳司尧吻了她。

他凑身过来亲了她的脸，吻掉了她的泪痕，黑暗里他亲完还没有马上离开，秦娆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在映着月色沉默的看她…

“我不想你离开我。”

秦娆睁开眼，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鼻音，“靳司尧，你以后每晚都回来陪我睡好不好？这次我不气你骗我了，只要你以后下不为例我就原谅你。”

多难得啊。

她不闹了。

靳司尧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眷恋的抚摸着，秦娆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他低头唇瓣再压上来，她也一样动情的回应着。

这一吻持续了好久。

直到重新躺下的靳司尧抚摸着秦娆的头，宽大的怀抱和长臂，将她和阿迹一起圈在怀里。

这是秦娆度过最漫长的一夜，也是最不想天亮的一夜。

可黎明还是准时的来了。

……

医院里。

手术已经是从昨天就在准备，医生是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他们比秦娆想象的还要重视紧张。

打麻醉前靳司尧冲她笑了一下，很轻松的：“不要害怕。”

她腿在抖。

抖的明显。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在打颤，就秦娆自己没意识到。

不仅没意识到还强装镇定的给靳司尧比ok，可早心绪不宁一整晚的她是发憨的，伸出手来竟比出了一个剪刀手，恍恍惚惚的比了个耶…

陈伽若看的直摇头。

害怕有什么用。

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也…你也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秦娆在麻醉药打进去时对着靳司尧喊的。

那麻醉药效来的很快，不等她再组织语言床上的人就昏睡了过去。

靳司尧被推进手术室。

厚重的门隔开了他们。

她就只能在门口焦急的打着圈圈，胳膊腿都是发抖的，嘴里一直碎碎念的祈祷着：“上帝保佑，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早上起来左眼一直跳。

她生怕是靳司尧。

没一会儿叶栀就打来了电话，她在那边道歉：“我陪不了你了娆娆，邪门了！我刚到机场就被人撞破头，这魔都还真是邪了门了！”

来的时候好好的。

回不去了。

秦娆听的站直了问她：“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我这边没关系，你先顾好你自己。”

“没大事。”

叶栀是怕自己留疤了破相。

她那边也在医院里，周围全是乱糟糟的声音，秦娆好像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说要带她进去，那个声音好耳熟，可她一时想不起是谁…

“先不说了娆娆。”

叶栀那边好容易才排到，“我去看头上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