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笑了笑，摊开双手，不紧不慢的说：

“我可没这么说。”

面对黎明者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准确来说，我只是在替自己争取一个许可。”

顶光之下，那张布满疤痕的、狰狞的脸显得异常可怖，但他语调却诡异的异常柔和，这种极致的反差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轻描淡写的说，“你不必背负这些罪孽，我会替你动手。”

这句话就像某种蛊惑人心的低语，顺着耳道滑进去，再在脑海中悄无声息的扎根。

紧接着，他轻声问道：

“而且……你又何必骗自己呢？”

他歪了歪头，语气中竟透出一丝怜悯。

“你明明厌恶这群猫头鹰——厌恶他们这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在操纵一切、毒害着社会。你厌恶他们的伪善嘴脸，厌恶他们施加在普通民众身上所有的’恶‘。”

“你也很清楚——除掉他们是英雄所为，更是正义的体现。”

他又笑起来，坦然的看向对方，缓缓问道：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老板？”

……

黎明者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但又咽了回去。

空气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他们不能死……我之前已经对警方透露过我在调查猫头鹰法庭的事，如果他们死在这里，我们根本无法洗清嫌疑。

杰克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鸟脸面具，回复道：

“那就别让这看起来像是我们的手笔。”

他将手指穿入面具的眼部，比了下尺寸，说道：

“我们只需要炸毁这里，再把所有的猫头鹰标志都清除掉，剩下的——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推给罪有应得的人。”

“什么意思？”黎明者不解的问。

“提问——”杰克忽然抬高了声调，“哥谭的别称是什么？”

尽管黎明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犯罪之都。”

“Excellent！”杰克赞赏的打了个响指，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你也应该明白——该怎么把这事推给‘罪犯‘。”

“……”

黎明者神色微动，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杰克哼笑了一声，说道：

“阿卡姆、又或是黑门监狱，随便一个疯子出来做点什么，谁会感到意外？没人会怀疑，也没人会去深挖。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伪造他们平时的风格。”

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实际上，我已经想好了人选——”

他咧开嘴，露出血红的牙龈。

“炸完这座建筑之后，我们可以在墙上用口红画一张笑脸，再放上几张扑克牌，所有人都会相信这是来自小丑的恐怖袭击，反正那家伙最近也不在哥谭，不是吗？”

……

黎明者看向那躺了一地的人。

他眉头紧皱，握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良久，他低声道：

“不，我不能杀了他们。”

杰克挑眉：“哦？”

“我会把他们关起来，永久性的。”

说完，他径直走向那群躺在地上的人，用绳子把他们捆在一起，连成长串。

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我带他们离开，至于这里具体该怎么善后——这件事交给你。”

杰克遗憾的叹了口气，答道：

“好吧，老板，你的意志优先。”

—————————

黎明基地。

黎明者站在基地最底层的那面厚重的石墙前，静立片刻后，输入了指令。

“咔哒。”

墙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他拎起那串昏迷不醒的猫头鹰和利爪，走了进去。

他们身上的衣物被拖拽着，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明显。

就在黎明者经过几间极其精密的囚室时，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又……又带了谁进来？”

那声音干涩嘶哑，虚弱无力。

囚室之中，一个高大健美的男人被锁在氪石锁链中，他靠在墙角，眼神昏沉，胸膛缓慢起伏着。

——是超人。

只是他不复神明的姿态，而是虚弱不堪，狼狈至极。

黎明者脚步一顿。

但他没有回头。

“与你无关。”他冷冷的说。

牢笼中，超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黎明者没去管他，只是将这群囚犯身上的衣服脱去，搜走所有电子设备，再给他们换上统一的囚服。

接着，他将猫头鹰们打包拖进空余的囚笼中，又将利爪分开，单独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