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气流从那张残破的嘴中喷吐出来，洒在科洛的脖子上，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近乎愉悦的喘息。

“是我杀了他们，亲爱的。”

一瞬间，周身仿佛被冻结。

科洛瞳孔地震，他猛地挣开小丑的怀抱，后退了两步。

“……What？”

他难以置信的问，眼神中夹杂着愕然和警觉。

小丑依旧在笑，身体一颤一颤的，用一种科洛无法理解目光看着他。

“HAHA……为什么要离开？”小丑保持着那副张开双臂的模样，像在邀请，他笑着问，“你感到害羞了吗？”

“你是认真的？”科洛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杀了那两个人？”

小丑歪了歪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那甜腻的语气问：

“我主动在你怀里告解……你不觉得这很浪漫吗？”

酸绿和湛蓝在空中交汇。

那一刻，科洛清楚的意识到——

他是认真的。

是他杀了那两个人。

面前之人几乎要笑得弯下腰去，破碎的笑声从震颤的喉管中往外溢出，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从那具残破苍白的身躯中醒来，撕开外在的伪装，冲他放声尖笑。

身体上的惊悚感还未褪去，怒火就已在心中盘旋。

而面前这人却还恬不知耻的说着“浪漫”，“告解”，甚至还试图向他再次靠近。

“别碰我。”他低喝。

“为什么？”小丑装作茫然，“你怎么了，亲爱的？”

他语气轻柔，甚至夹杂着关切。

“你今天好冷淡……”他边说边向前贴近，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敌意。

科洛紧握双拳，身体紧绷。

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小丑转了转眼珠，像是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有些无奈开口道：

“好吧，好吧……我们就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改天重新再来。”

那姿态简直称得上是体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真的是一次小小的误会。

一瞬间，科洛被某种难言的愤怒定在了原地。

他看着眼前这个扭曲的疯子在他面前发出病态的笑声，怒意灼烧着他，提醒他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而他自己被迫卷入其中，落入了猎人的陷阱。

那些浪漫的回忆宛若虚假的泡影，轻易就消散了，这段时间的温存也不过是一个笑话，是愚蠢的，无意义的。

局势急转直下，拐向了他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方向，紧张的空气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而对方还在笑。

“HAHAHA——你脸上的表情真可爱！”小丑笑的气喘吁吁，努力不让自己摔跤，“你看上去几乎快要哭了？知道我杀了他们就这么让你抓狂吗？”

听到这话，科洛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抽搐了两下。

他迈步上前，一拳砸在小丑旁边的桌上，桌面瞬间四分五裂，表面的物品零散的摔了一地。

“你觉得这好玩吗？”他咬紧牙关，身体在怒火中颤抖，厉声道，“你会后悔的——”

接着，面前之人的鼻腔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嗤笑。

“Why？”

小丑悠闲的转过身，慢慢走向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床头柜，他背对着这边，科洛没法看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但他听见了小丑的回嘴。

“我会因为完成了一件早就该完成的工作而后悔？”

他回过头，姿态闲散的走了回来，丝毫没有躲避那充斥着怒火的目光的意思，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那双眼睛如同涂抹着蜂蜜的毒药。

“而且……”他的牙齿在黑暗中泛着白光，“他们的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谎言。

又一个谎言。

又一个致命的谎言。

这一刻，某种诡异的熟悉感自科洛心底升腾而起，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脱口而出：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小丑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他就像是一台忽然被激活了电源的电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毫无畏惧地笑着，那笑声尖锐刺耳，像针一样扎向人的脑袋。

“对，对——就是这样！HAHA……小蝙蝠……就是这样，”他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碎碎念着呢喃，“没错……这才是你……”

“你在说什么？”

科洛咆哮着，握着衣领的手死死的攥紧。

“你马上就会明白的……”

小丑却突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是不是在怀疑这一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你身边？为什么我熟悉你的一切……HAHAHA！”

他笑的更厉害了，弯着腰颤抖，似乎自己也没法控制自己的笑声。

“答案是——因为你抛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