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者接过那瓶果汁，没吭声。

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杰克似乎也不太在意。他转过身，又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些巧克力饼干，在上面撒了些许糖霜，将其摆盘，端到对方面前。

“尝尝看？可能会有点甜，但配上果汁应该正好。”

黎明者低下头，用两根手指捏起一片饼干，放在眼前观察着。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

“下毒了吗？”

杰克愣了愣，笑容缓缓消失。

“……下毒？”

他迷惑不解的看着对方，语气无辜极了，混杂着诧异和困惑。

“这是个玩笑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一个微小的声音响起。

“咔。”

黎明者手中的饼干被拧成了齑粉，碎屑从指尖飘洒下落，洒在地上。

他缓缓走近，身后的光源通过他的身躯勾勒出一片幽深的阴影，逐渐将杰克笼罩。

“玩笑？”

他重复道，声音有些沙哑，胸膛的起伏逐渐变大，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流遇上冰冷的空气凝成白雾，而那双冰蓝色眼睛在雾气的掩映下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杰克皱起眉，垂眼思考了一阵，随即，他茫然的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板？”

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的人，可能真的会被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骗过去。

但黎明者不会。

对方的这副表现就像是在往火焰上浇汽油，让他的情绪一瞬间爆发，鲜血涌上脑门，怒火自心底喷发，失望，愤怒，如同洪水决堤般涌入眼底。

心脏在胸腔中轰鸣，震的他耳边嗡嗡作响。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拎起对方的领口。

“别再演了。”他咆哮，“你这个说谎者，骗子，叛徒！”

“什么？”杰克抬起头，气息不稳的辩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

他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说完。

“嘭！”

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狠狠的掼到了墙上，脊骨撞上墙面，发出一声闷响。

瓷盘脱手而出，落在地上，碎片和饼干四处飞溅，划过脚踝，飞起一道血渍。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黎明者用来抓住杰克衣领的那只手一点点攥紧，脆弱的布料在他的掌心寸寸龟裂。

“我信任你，重用你，提拔你……可你呢？”他怒吼，“你骗了我多久？又从我身上套取了多少情报？”

“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越拔越高，近乎失控的喊出了那个令他无比憎恨的名号：

“Joker！”

一瞬间，空气几近凝固。

片刻后，杰克缓慢的眨了下眼。那种无辜做作的表情迅速褪去，随着微表情的变化，那张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得让黎明者感到陌生起来。

“哦，好吧，”他舔了舔嘴唇，“真是意外……”

他的脖子被衣领勒出了一圈猩红的印痕，但他似乎浑然不觉，一抹笑意爬上脸颊，在那张布满伤疤的，紧绷的，狰狞的脸上展开，如同深渊的裂缝。

“但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有趣，”他轻轻笑了一声，“惊喜吗？”

黎明者的眼底布满血丝，用力抓起他的头发，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胸口砸了下去。

“嘭！”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落在地上。

可他仍旧在笑。

“HaHa……钢铁之躯？”那弯起的嘴唇带血，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刺眼，“不怕我的血弄脏你的制服吗？救世主？”

“闭嘴！”

黎明者死死的瞪视着眼前之人，他低吼着，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你以为这很好笑？”

他拽着杰克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再狠狠的摔到地上。

“我给予你信任，容忍你的过失，但你做了什么？”

他喘着气，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现在明白了——那两个叛徒的袭击，针对我的抹黑，正义联盟的越狱，媒体的攻击……我之所以会经历这些，都因为你在背后搞鬼！”

地上的灰尘随着他的声音上下震颤，起起伏伏。

“你欺骗我，戏耍我，背叛我！你才是那个操纵一切的幕后主使！你想要彻底毁了我！”

他一拳砸在地板上，整块地面瞬间被洞穿，四周凹陷下去，裂缝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咳咳……Haha……ha……”

地上趴着的人被自己的血呛到了，笑声中多了些痛苦的意味。

“咳……那面具一定让你的大脑缺氧了……”他边咳边说，“我什么时候‘背叛’你了？”

他抬起头，那双酸绿色的眼睛如同毒蛇，眼底流露出的是最深沉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