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16)
“对不起”三个字的墨迹晕得像片雾,他却能看出最后一笔的颤抖。帕子边缘沾着点艾草屑,是她蒸糕时蹭上的,去年在雨村,她总爱把沾着艾草屑的手指戳在他脸颊上,说“这样小哥就有我的味道了”。那时他会咬住她的指尖,尝到艾草混着她体温的甜,而现在,只剩下纸页粗糙的纹路,磨得他指尖发疼。
阿云递来的布包上绣着半只蝴蝶,翅尖还沾着点面粉。“汪姑娘说,这半块糕您要是不吃,就埋在古楼的枇杷树根下。”阿云的声音哽咽着发颤,“她说她不配……不配再提雨村的事,更不配……不配让您记着。”
张起灵把艾草糕塞进嘴里时,冰碴子划破了舌尖。血腥味混着艾草的甜漫开来,让他想起她第一次蒸糕时,把糖放多了,甜得发腻,却非要他吃完,说“这是碎玉牌爱心糕”。他当时嚼着糕,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原来甜到烧心,是这种让人眼眶发烫的滋味。可现在,那甜味里裹着的,全是她那句“不配拥有家”的苦涩。
他往后山跑时,积雪灌进靴筒,冻得脚踝生疼。每一次滑倒,背上的伤口都会在雪地上印出朵暗红的花,像她在雨村种的虞美人。去年花开时,她摘了朵别在他耳后,说“小哥这样像画里的仙人”。他当时把她按在花丛里亲,花瓣落进她领口,像场温柔的凌迟。而现在,他踩过的雪地上,只有他自己的血,像条找不到尽头的路。
坡底的灌木上,除了半截红绳,还挂着片衣角。青灰色的,是她斗篷的里子,上面绣着的枇杷花被雪冻得发硬,针脚里卡着点松针——是她摔下来时被松枝勾住的。他想起她穿这件斗篷时,总爱把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双眼睛,说“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是汪家的人了”。那时他会把她的帽子掀开,在她额头上印个吻,说“你是我的人”。可现在,那双眼眸里的光,大概已经灭了。
红绳上的灰白发丝缠着根细棉线,是她缝平安结剩下的。他记得这根线,去年在雨村,她用它给胖子补破袜子,却偷偷留了截,给他缝了个装木簪的小布袋。布袋里总塞着颗枇杷核,是她啃过的,说“这样小哥想我的时候,就有东西摸了”。可现在,她连这点念想都要收回去,像要彻底抹去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密林深处的雪地上散落着几颗枇杷核,其中一颗上留着她门牙的齿印。去年吃枇杷时,她总爱把核咬出个小坑再吐给他,说“这样明年种下,长出来的树就认我当娘”。他把那些核收在木匣里,想着等开春,就在古楼种满枇杷树,让她每天都能看见“她的孩子”。可现在,那些核被她扔在雪地里,像她亲手掐灭的希望。
走到沼泽边缘时,他看见冰面上有串浅浅的脚印。脚印很小,是她的尺码,每个脚印边缘都带着点暗红的血渍——她的鞋底被碎石磨破了,血浸透了布料,在冰面上冻成细小的红冰晶。他想起雨村的雨天,她总爱光脚踩在泥里,说“这样接地气”,他就背着她回家,她的脚印印在泥地上,像串歪歪扭扭的小月亮,如今却成了寻不到终点的路标。
密道门口的银铃上缠着根黑发,是她的。他把头发缠在指尖,想起雨村的夜晚,她趴在他胸口,头发散在他手臂上,像条温柔的蛇。她总说“小哥你的头发都白了,我分点黑头发给你”,说着就拔下根头发缠在他灰白的发丝上,说“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如今那截缠过的发丝还在,她的黑发却成了雪地里的一点墨,晕开片绝望的痕。
他往山下走时,路过片废弃的木屋。屋檐下挂着串风干的枇杷花,是去年她亲手挂的,说“留着给小哥泡水喝”。花串上积着厚厚的雪,他伸手去碰,花串突然断裂,干花散在雪地里,像她碎掉的念想。他想起她离开前的那个夜晚,隔着石门对他说“这次换我护着你了”,那时他以为是情话,现在才明白,那是她用余生做的诀别。
回到古楼时,天已经黑透了。大长老站在祠堂门口,看见他满身是血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她本就不该来,你们……本就不该有牵扯。”
张起灵没理他,径直走进祠堂。族谱泛黄的纸页在风中翻动,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都带着冰冷的墨香,没有一个属于汪碎玉。他伸出手,指尖抚过那些名字,忽然想起她曾踮着脚看族谱,笑着说“这里要是有我的名字就好了”,那时他把她拉进怀里,说“不用记在这里,记在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现在,他的心口空得发疼,连她的名字都快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