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86)
汪碎玉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石阶棱角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她想起汪岩总放在炕头的那个红木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双小鞋,从绣着虎头的婴儿鞋到她现在穿的布鞋,每一双的针脚都歪歪扭扭。他总说“碎玉的脚长得快,得提前备好”,可她昨天撬开匣子,里面只剩下最底下那双红缎面的小鞋,鞋尖沾着块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他为什么不跑?”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长老会早就容不下他了,他带着那些人跑啊!”
汪灿突然笑了,笑声粗嘎得像钝锯在割朽木。“跑?往哪跑?”他指着气窗透进来的那点微光,“整个汪家都被长老会的眼线盯死了!”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种被碾碎的绝望。“他倒到黑风口时,怀里还揣着你七岁时掉的那颗乳牙。吴邪问他有什么遗言,他说‘告诉碎玉,她爹不是坏人’......”
汪碎玉没再听下去,转身就往地窖外冲。石阶上的青苔让她摔了好几跤,手掌被磨出的血印在石壁上拖出长长的红痕,像条绝望的血蛇。
解雨臣在廊下看见她时,她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汪凝绣的手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备车。”她的声音冷得像黑风口的寒风,“去黑风口。”
黑瞎子把防毒面具递给她时,她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面具的橡胶边缘蹭过她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她十岁那年,为了给被长老会毒打的汪岩偷药,被狼狗咬伤留下的。当时汪岩抱着她在雪地里坐来半夜,用自己的血给她涂伤口,说“碎玉不怕,师父这就带你走”。
“乱石堆在风口最里面。”黑瞎子往天上扔了颗信号弹,橙红色的光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炸开,“汪灿说汪岩的坟前种了棵野山楂,是你小时候总念叨想吃的那种。”
汪碎玉抓起铁锹就往风口里冲。寒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割得她脸颊生疼,脚下的碎石硌得脚底发麻。风里夹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让她想起汪岩总放在窗台上的那罐山楂酱,去年秋天她还偷偷尝过,酸得她直掉眼泪,他却笑着说“酸才好,酸能提神”。
“在那。”解雨臣指着乱石堆深处那棵孤零零的野山楂。树干被狂风刮得歪歪扭扭,枝头却顽强地挂着几颗干瘪的红果,像滴在雪地里的血珠。树下的土明显被人翻动过,边缘还残留着几个模糊的脚印。
汪碎玉丢下铁锹,直接跪在那片土上。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那冰凉的泥土,突然像被火烫到似的缩了缩。土里混着细小的碎石和沙砾,硌得她掌心发疼,她仿佛能摸到汪岩那件总带着烟草味的粗布棉袄,摸到他后背因为替她挡鞭子留下的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
“是你吗?师父。”她的声音在狂风里碎成一片,眼泪刚掉下来就被风吹成了冰碴,“是我啊,我是碎玉......”
她开始用手刨土,指甲插进冻土时发出刺耳的声响。碎石划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渗出来,很快就在冰冷的泥土里凝固成暗褐色。她像没感觉到疼似的,一下下挖着,指缝里很快塞满了血和泥,看起来像只被血染脏的爪子。
“我不该救吴邪的,不该爱上张起灵的.....”她的哭声被狂风撕得粉碎,混着呜咽几乎听不清,“是我,是我害死了你们......”
解雨臣想把她拉起来,手腕却被她死死攥住。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眼里翻涌着某种近乎疯狂的悔恨。“你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是个罪人,也是和不祥之人,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她的手指突然触到一块硬物,形状像个小小的木盒。她疯了似的把周围的土刨开,露出那个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山楂木盒——那是她八岁生日时,汪岩用野山楂树给她刻的,她说要用来装自己掉的乳牙。
盒子里没有乳牙,只有半块干硬的山楂糕,上面还留着个小小的牙印。汪碎玉认得,那是她去年秋天咬的,当时嫌太酸就扔了,没想到他捡了回来,用蜡纸层层包好藏在里面。
“师父......”她把木盒紧紧贴在脸上,粗糙的木头蹭着滚烫的眼泪,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半夜发高烧,他背着她在雪地里走了三十里地找郎中。他的鞋里全是冰碴,却把唯一的棉袄裹在她身上,说“碎玉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黑瞎子背过身去,从怀里掏出酒壶猛灌了一大口。寒风把汪碎玉的哭嚎送过来,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耳朵里。他想起阿宁死时,眼里也是这种被背叛的绝望,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潮。
“还有他们......”汪碎玉突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在周围刨土。她的手指碰到一片柔软的布料,是块婴儿的襁褓,上面绣着的兰花针脚和汪凝的手帕如出一辙。襁褓里裹着个小小的银锁,锁身上刻着“平安”二字,边缘被摩挲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