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长白山？”她哽咽着问，指尖攥得手帕发皱。

汪灿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因为他要保护吴邪。”

“吴邪？”汪碎玉愣住了。

“姑姑当年怀的是双胞胎。”汪灿的声音沉了下去，“小花和吴邪，同时出生的。可吴三省说，汪家的人要抓一个去做实验，他只能保住一个。”他看着她，眼里满是愧疚，“他骗姑姑说，把吴邪和小花调换了，说吴邪是他们的骨肉，小花是吴家的孩子。他说这样汪家的人就不会伤害吴邪了。”

汪碎玉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她想起吴邪第一次见她时的眼神，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像在哪里见过。她想起自己心口的蛊虫，每次吴邪受伤，她都会疼得浑身发抖。原来他们是双胞胎，原来他们从出生起就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可他为什么要丢下雪地里的我？”她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因为你是女孩。”汪灿的声音里带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吴三省说，汪家的人重男轻女，他们更想要个男孩去继承汪家的血脉。他以为把你丢在雪地里，你会被冻死，会被狼吃掉，可他没想到……”

“没想到我命硬，被汪家的人捡回去了，是吗？”汪碎玉接话，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汪灿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抖得厉害。

“我们都被骗了，对吗？”汪碎玉看着他，眼神里突然燃起一团火，“被吴三省骗了，被汪家骗了，被所有自以为是的人骗了。”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可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汪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娘不能白死，你不能白受这些苦，我更不能白挨了这么多年的打。”汪碎玉的眼神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的星星，“我们要找到吴三省，找到解连环，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要让所有欺骗过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汪灿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松动了。他想起姑姑当年把他护在身后的样子，想起她临死前看向长白山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他缓缓点头，声音里带着种久违的力量，“我们一起。”

铁链在他身后发出哐当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决定欢呼。汪碎玉笑了，那笑容很干净，像长白山的雪，像汪凝绣的兰花。

“我先出去了，等我找到钥匙，就来救你。”她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汪灿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泛黄的手帕。他突然觉得，或许汪家人的命运，真的可以改变。

地窖外，解雨臣正站在廊下等她。看见她出来，他快步走过去，眼里满是担忧：“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汪碎玉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我们聊了很多。”她看着解雨臣，眼神里带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哥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解雨臣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

“我想找到吴三省和解连环。”汪碎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想知道……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解雨臣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而坚定：“好，我们一起找。”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黑瞎子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抹欣慰的笑。张起灵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眼里却多了一丝暖意。

或许，这个操蛋的世道，终究还是会有希望的。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愿意相信彼此，就一定能找到属于他们的光明。

第88章 祭拜

汪碎玉在汪灿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把指甲深深掐进了地窖潮湿的石壁。青苔被抠下一大块，混着掌心的汗，滑腻得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

“黑风口的乱石堆。”汪灿的声音裹着铁链拖地的锈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去年清明下了场冻雨，把表层的浮土冲开，露出半只小小的绣花鞋，红缎面的，绣着朵没开的兰花......”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锁骨处的铁链勒得更深，血珠顺着铁环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是我......是我一个一个埋的。”他喘着气，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吴邪的刀太快了，张起灵的指尖刚碰到人，那人就软成一摊泥。有个抱着奶娃的女人，临死前把孩子往爹怀里塞，说‘汪岩哥，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