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206)
口袋里的药瓶硌着掌心,里面的抑制剂还剩大半瓶。早上出门时他特意多装了几支,想着等她犟够了,总能追回来,总能让她乖乖听话按时注射。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摩托车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吱呀的哀鸣。张起灵的掌心全是汗,攥着车把的指节泛白,虎口的伤口裂开,血珠滴在油箱上,很快被寒风冻成暗红的冰粒。
他很少慌张。当年在七星鲁王宫被血尸围攻,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都稳如磐石;在蛇沼被野鸡脖子围困,他背着吴邪蹚过沼泽,脚印都没乱过。可现在,风灌进头盔的缝隙,像汪碎玉每次疼得忍不住时的呜咽,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他想起三天前在医院远远的见到她的情景。瘦的只剩骨头了,可是他已经没有立场去关心她了。
“小哥,慢点!”胖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哭腔,“这路结冰了,要出人命的!”
张起灵没减速。他脑子里反复闪回汪碎玉说过的话,她说“东北的雪会把伤口冻住,就不疼了”,她说“小哥,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山楂树”。
他猛地拧动车把,摩托车在结冰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差点撞上路边的白桦树。吴邪的车紧随其后,喇叭按得急促,像在喊魂。张起灵的喉结滚动,从怀里摸出那块被体温焐热的碎玉,玉上的缺口硌着掌心,像她小时候摔在石阶上的疤。
那年在雨村,她发着高烧,却非要把唯一的毛毯裹在他身上。她说:“小哥,好人有好报,你会活很久很久的。”雪落在两人头发上,像结了层白霜。
他以为远远守着就好。她疼的时候,他默默递上止痛药;她想吃山楂糕的时候,他绕大半个城去买;她对着银锁发呆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外,看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他以为这样就能等到她好起来,等到她愿意再像小时候那样,拽着他的衣角喊“小哥”。
可他忘了,汪碎玉从来不是等别人救赎的人。她是宁愿自己燃成灰烬,也不要再伤害身边的人了。
摩托车突然打滑,张起灵下意识地往旁边拐,车把撞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摔在雪地里,头盔滚出去老远,额头磕在石头上,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了视线。
“小哥!”胖子和吴邪赶紧停车,扑过来扶他。张起灵推开他们的手,爬起来就去捡摩托车,手指被冻住的车座粘掉一层皮,渗出血来也没皱眉。
他必须快点,再快点。东北的雪已经没到膝盖,张家老宅的禁地入口藏在冰缝里,她一个人找不到的。她后心的蛊痕肯定又蔓延了,她撑不了多久,她会疼得走不动路,会像上次在斗里那样,蜷缩在雪地里发抖,嘴里还念叨着“不疼......”
吴邪从包里掏出纱布想给他包扎,被他躲开。他跨上摩托车,试了几次才发动起来,排气管喷出的白雾里,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哑得几乎听不清:“走。”
吴邪没说话,只是猛拧油门。雪沫子溅在他脸上,融化后像冰冷的眼泪。他想起汪碎玉哭着说不是她时的破碎眼神,想起了她说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你吴邪时的决绝。
解雨臣坐在前往哈尔滨的列车上,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像他抓不住的那些时光。
车厢连接处传来婴儿的哭声,尖锐得像手术刀。解雨臣闭上眼,想起给她换最后一次药时的情景。她后心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蛊虫游走的痕迹下,能摸到凸起的血管,像要破肤而出。
“哥,我不怕死。”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就是怕......怕到了下面,阿宁不理我,娘骂我没出息,怕那些枉死的人会怪我......”
他当时把脸埋在她头发里,闻着那股淡淡的药味,说:“不会的,哥带你回家。”
可他没做到。他让她一个人孤单的踏上了去东北的火车。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在车厢里的样子,疼得蜷缩在座位上,却还要对着乘务员笑着说“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黑眼镜发来的定位,显示他们已经过了山海关。解雨臣回了个“等我”,指尖在屏幕上停留很久,终究还是没问“你们追上了吗”。
他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答案。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最后会一个人走进漫天风雪里,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隧道尽头的光刺破黑暗,晃得人睁不开眼。解雨臣望着窗外连绵的雪原,突然觉得这列火车像条没有尽头的路,载着他往回忆里钻,往悔恨里沉。
东北的雪下得很大,把天地都染成一片白。解雨臣知道,他必须快点,再快点。他的妹妹在等他,正在那片冰天雪地里,等着他去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