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比现在还沉默，”瞎子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背着把黑金古刀，一路都没开过口。九爷说他是张家的人，懂古墓里的门道，有他在，能少死点人。现在想来，九爷那时候就知道不少事，只是没跟我们明说。”

“铜矿洞比我们想象的要深，里面跟个迷宫似的，到处都是岔路，墙壁上还刻着奇怪的符号。走了三天，我们才摸到主墓室。就在那儿，我看见了第一枚蛇眉铜鱼。”

“蛇眉铜鱼？”吴邪忍不住开口，“就是后来在新月饭店拍卖的那枚？”

“就是那枚。”瞎子点头，“当时它嵌在一个石椁的盖子上，鱼眼是用红宝石做的，在火把底下看着，跟活的一样。九爷说这东西不简单，让我别碰，可我那时候年轻，好奇心重，趁他们研究别的，就偷偷把铜鱼抠了下来。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嫌命长。”

他喝了口酒，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某种难捱的记忆：“除了蛇眉铜鱼，主墓室里还有个红木棺材，看着比一般的棺材要小，上面雕着凤凰纹样，漆皮亮得能照见人影，看着像是女子的棺椁。我当时手欠，又想去开，被九爷一把按住了。他说这棺材不对劲，周围的气场太乱，火把的光都在打颤，怕是有邪祟。”

“可越是不让碰，我越好奇。趁他们去查别的墓室，我还是撬开了棺材盖。”瞎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后怕，“里面铺着金丝楠木的褥子，躺着个年轻姑娘，梳着双环髻，插着珍珠步摇，穿着青色的襦裙，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皮肤还泛着淡淡的血色，一点都没腐坏。”

“我当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盖盖子，可眼睛却被她手里的东西勾住了——那是块羊脂玉的玉佩，雕成了燕子的形状，翅膀上还刻着细小的‘婉’字。我那时候贪财，想着这玉佩肯定值不少钱，鬼使神差就伸手去拿。”

“手指刚碰到玉佩，就看见她的睫毛颤了一下。”瞎子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我吓得魂都飞了，一把抢过玉佩揣进怀里，连棺材盖都没盖严就往外跑。跑出老远还听见身后有响动，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回头看时，就见棺材缝里渗出点黑血，顺着红木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了小小的水洼。”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凉了几分。胖子摸了摸胳膊，低声骂了句：“他娘的，听着就邪门。”

解雨臣的指尖在桌面上停住了，目光沉沉地看着瞎子：“那玉佩呢？”

“早没了。”瞎子苦笑，“后来在斗里被尸蹩追，慌不择路掉进个陷阱，玉佩大概是那时候弄丢的。现在想想，丢了也好，那东西邪性得很，揣在怀里那几天，总梦见有个穿青裙子的姑娘站在我床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全是怨。”

他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小天真，你刚才说她是以死明志？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那棺材里的样子，看着可不像是心甘情愿死的。”

吴邪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想起爷爷笔记里的零星记载，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突然清晰起来：“史书上确实只写了‘以死明志’，但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一嘴，说慕容婉音死得蹊跷。段丰死后，她被慕容德软禁在宫里，有天夜里宫里起了大火，等火灭了，只在她的寝殿里找到半具烧焦的尸体，连面目都认不清。当时就有人说，那尸体不是她本人。”

“还有更邪乎的，”吴邪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爷爷说，南燕亡国前，有个老太监逃出宫，说看见婉音公主被关在铜制的笼子里，笼子底下架着柴火，慕容德逼着她嫁给余炽，她宁死不从，最后被活活烧死在笼子里。那老太监说，公主死的时候还在喊‘段郎，我随你去了’，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铜笼子？”解雨臣的眉峰蹙了起来，“周山古墓里的铜矿洞，会不会和这铜笼子有关？”

“不好说。”瞎子摇头，“那铜矿洞的墙壁上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当时以为是盗墓贼留下的，现在想想，倒像是烧过什么大东西。还有那些刻在墙上的符号，后来我查过，像是鲜卑族的诅咒文，大意是‘焚身以证，魂锁铜穴，永不得超生’。”

众人都看向他。

“张家的古籍里提过，”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五胡十六国时期，有些皇族会用活人献祭，将死者的魂魄锁在特定的地方，用其怨气守护宝物。镇魂咒越强，说明里面的东西越重要。”

“重要的东西……”解雨臣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难道是蛇眉铜鱼？”瞎子摇了摇头，说：“当年在里面还有个密室，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哑巴进去过，但是他出来就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