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兄妹，却比亲人更懂得彼此骨头里的疼。

“碎玉！”解雨臣趁机扑过来，想按住她。

可汪碎玉像被烫到一样弹开，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他。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次要目标介入，优先清除解雨臣。”

她捡起地上汪灿带来的短刀，刀身映出她扭曲的脸。解雨臣看着那把刀，突然想起早晨她剥橘子时，指尖被果皮汁刺激得发红，还委屈地往他怀里蹭。

“碎玉，看着我。”他放软声音，一步步靠近，“我是哥哥……”

刀刃在空中划出寒光。汪碎玉的手臂被指令操控着扬起，刀尖直指解雨臣的心脏。可就在即将刺中的瞬间，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腕硬生生转向自己的胸口。

“不要——！”解雨臣疯了一样冲过去，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短刀没入胸口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炭火上。汪碎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绽开的血花，突然笑了，笑得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她知道芯片在尖叫，知道运算部的人在疯狂输入指令，可她偏要逆着来。

当年在汪家，她学的第一节课就是“绝对服从”，可她偏要在给实验体编号的本子上，给汪灿画小太阳，给那个总坐在角落的沉默少年画小云朵。

她从来就不是听话的实验体。

“哥哥……”她看着冲过来的解雨臣，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发现手臂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芯片在做最后的挣扎，要让这把刀彻底贯穿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张起灵不知何时出现在胡同深处，他似乎一直就在他的身边，斗笠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土。他甚至都没有考虑，只是凭着本能张开双臂，将汪碎玉整个人圈进怀里。

“噗嗤——”

刀刃精准地扎进他的后背，从肩胛骨下方贯穿，刀尖几乎要从胸口顶出来。张起灵闷哼一声，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可圈着汪碎玉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像铁铸的笼子，将所有伤害都挡在自己身后。

汪碎玉僵在他怀里。后颈的芯片突然发出刺耳的爆鸣，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发顶，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这味道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沉默的少年看着她浑身是伤，丢给她一瓶伤药。

“是你……”她喃喃着，猩红的瞳孔开始涣散。

张起灵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作指尖的一点力道。他精准地按住她后颈的神经节点，那是他当年在实验室角落里，无数次观察她被芯片折磨后，悄悄记下的缓解疼痛的位置。

“睡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汪碎玉的身体软了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见解雨臣扑过来的脸，看见张起灵背后那把还在颤动的刀，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这个沉默的少年也曾这样挡在她身前，替她挨过实验体的攻击。

原来有些人，真的会把保护刻进骨子里，哪怕隔了那么多年，哪怕她忘了他。

解雨臣接住汪碎玉，手指触到她胸口的血时，突然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抬头看向张起灵，才发现这位平日里几乎不会受伤的“哑巴张”，此刻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背后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血。

张起灵指了指汪碎玉后颈那块发烫的皮肤，又指了指胡同深处，最后做了个“快走”的口型。

“不行！”解雨臣把汪碎玉交给闻讯赶来的翟星耀，抽出软剑，“要走一起走！”

张起灵没再说话，只是拔出背后的黑金古刀。刀身与空气摩擦的嗡鸣，让胡同里的风都瞬间凝固。解雨臣看着他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新月饭店，这个人也曾这样替他们挡下无数凶险。

有些人生来就是守护者，不问缘由，不计代价。

翟星耀抱着昏迷的汪碎玉，看着眼前这两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一个白衣染血，剑指前方；一个蓝衣带伤，刀已出鞘。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转身抱着汪碎玉钻进胡同的侧巷。

身后很快传来兵器交击的脆响和惨叫声。汪碎玉在昏迷中突然瑟缩了一下，嘴角溢出模糊的呓语：“别打……汪灿怕疼……”

翟星耀捂住她的耳朵，跑得更快了。他知道解雨臣和张起灵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护着这个女孩——她不是什么汪家的余孽，她只是个在泥沼里挣扎太久，却还死死攥着一颗糖的小姑娘。

胡同深处，张起灵的古刀劈开最后一个汪家追兵的喉咙。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上，背后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而撕裂得更大，血顺着墙砖往下流，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