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像一道暖流，淌过解雨臣的心脏。他看着汪碎玉眼底的疲惫和决绝，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啊，他们争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好好地回家吗？

他点了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好，我们回家。”

张起灵还在茫然地看着他们，嘴里反复念叨着“吴邪”的名字。汪碎玉没有再看他一眼，扶着解雨臣，转身走出了主墓室。

墓道里的风很冷，吹得幡幔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哭泣。汪碎玉扶着解雨臣，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脚步虽然踉跄，却异常坚定。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或许依旧布满荆棘，吴家的债，汪家的仇，还有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秘密，都不会轻易消失。可只要身边有哥哥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至于吴邪，至于吴三省，至于这座古墓里的一切……

就让它们，都留在这片黑暗里吧。

她的人生，不该永远被这些仇恨和算计裹挟。她要回家，回到那个有阳光，有温暖，有哥哥的地方去。

手电筒的光芒在前方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像一对相互扶持的剪影，慢慢消失在墓道的尽头。而身后，那座沉寂了千年的古墓，依旧在黑暗中沉默着，仿佛在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悲欢离合。

第138章 为了她，你把解家拖入泥潭，把自己折腾得半死，值得吗？

地宫出口的风裹挟着砂砾扑面而来时，汪碎玉扶着解雨臣的手臂突然一沉。解雨臣的头重重磕在她肩上，滚烫的呼吸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在她颈窝里灼出一片红痕。她踉跄着站稳，低头看见他染血的衬衫已经浸透，伤口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砸在脚下的沙砾中，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晕。

“哥？”她晃了晃他，声音发颤。解雨臣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汪碎玉这才发现他的皮肤烫得惊人，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连暴露在外的手腕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撑住，我们马上找医生。”她咬着牙将他半架起来，视线扫过崖底停着的越野车时，忽然触到口袋里一块冰凉的硬物。指尖探进去摸出那枚银铃时，指腹被铃铛上凸起的云纹硌得生疼——耳边想起那句，等我回来，娶你。

可是，现在他就算是失忆了，他还是会记得吴邪。

此刻掌心的银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三枚小银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汪碎玉盯着铃铛上的云纹看了片刻，突然觉得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个局外人。那些她拼了命护着的人，那些她以为能成为救赎的光，到头来心里装着的，从来都不是她。

“呵。”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被风撕成碎片。转身走到崖边的沙堆旁，扬手将银铃扔了出去。铃铛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叮”地一声砸在砂砾上，随即被卷来的风沙半掩，像一粒被遗忘的星子。

“碎玉？”解雨臣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越野车边看着她，烧得发红的眼睛里盛着担忧。他大概是想走过来，刚挪了半步就踉跄着扶住车门，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脖颈间积成小小的水洼。

汪碎玉走过去扶住他，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味，眼眶突然一热。“没什么。”她别开脸，用袖子蹭了蹭眼角，“上车吧，我们回家。”

解雨臣没再追问，只是任由她扶着坐进副驾驶。他的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轻轻喘气，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看起来像只受伤的蝶。汪碎玉发动汽车时，看见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他大概是疼得厉害，却硬是没哼一声。

越野车驶离崖底时，汪碎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枚银铃已经被风沙彻底掩埋，再也看不见了。

车在沙漠里颠簸了两个多小时，解雨臣的烧越来越重。他开始说胡话，一会儿喊“师父”，一会儿又低低地叫她的名字。汪碎玉把车载冰箱里的冰块都倒出来，用毛巾裹着敷在他额头，可那点凉意根本压不住他身体里的热度。

“哥，醒醒，喝点水。”她撬开他的嘴，往里面喂了点温水。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打湿了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浅疤——那是小时候替她挡开水壶烫的。

汪碎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密密麻麻地疼。她加快车速，可导航屏幕上始终只有一片代表无人区的空白。就在她快要绝望时，车载电台突然传来一阵刺啦声，断断续续地飘出几个字：“……勘探队……三号营地……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