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亮，连忙抓起电台：“这里是解雨臣，我们需要医疗支援！重复，需要医疗支援！”

电台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报位置！我们在东经93度附近！”

汪碎玉报出坐标，刚松了口气，就见前方的沙丘后冒出几道车辙。她心里一紧，踩下刹车时，已经看见三辆越野车从沙丘后冲了出来，车身上印着吴家的标记。

为首的那辆黑色轿车在她前方十米处停下，车门打开，吴二白拄着拐杖下了车。他穿着件深灰色中山装，即使在漫天黄沙里，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汪小姐，好久不见。”他开口时，拐杖轻轻点在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别来无恙？”

汪碎玉将解雨臣护在身后，手悄悄摸向座位下的工兵铲：“吴二爷拦住我们的路，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吴二白冷笑一声，抬手指了指解雨臣，“我来接小花回家。至于你——”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刮过她的脸，“一个汪家余孽，也配待在他身边？”

“汪家余孽？”汪碎玉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吴二爷怕是忘了，是谁当年把我们兄妹俩推进火坑的！是谁让解家替你们吴家挡刀的！”

她猛地扯开解雨臣的衬衫，露出他渗血的肩膀：“你们吴家的人捅了他一刀，现在他高烧昏迷，你们不仅不救，还要拦着他求医？这就是你们吴家的规矩？”

吴二白的脸色沉了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鸷：“小花是解家人，我自然恢复管。倒是你，”他往前逼近一步，拐杖几乎要戳到她脚边，“汪碎玉，你以为我不知道吴邪背上那刀是谁捅的？”

汪碎玉的心猛地一跳。她当时满眼只有解雨臣流出的血，以及对吴三省滔天的恨意。

“那吴二爷想要我怎么样。”她咬着牙说。

吴二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匕首，然后丢在了她脚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解雨臣不知何时醒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汪碎玉按住。“别动。”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小花！”吴二白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你看看她！为了她，你把解家拖入泥潭，把自己折腾得半死，值得吗？”

解雨臣的语气，虽然是很虚弱，但是，他依旧铿锵有力，他是我妹妹。他的身体还在发颤，却挺直了脊背。

吴二白气得拐杖都在抖：“好！好一个妹妹！你可知吴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那可是我们吴家唯一的独苗！”

“我知道你恨汪家，也厌恶我这个在汪家长大的孩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吴邪的伤，是我刺的，我还。还了之后，还希望二叔遵守诺言，送我哥去医院。”

话音未落，她突然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刀刃薄而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吴二白和二京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反手将刀刺进了自己的左臂！

“碎玉！”解雨臣目眦欲裂，伸手去夺刀，却被她避开。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沙地上，很快被滚烫的沙子吸进去，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汪碎玉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只是看着吴二白，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这样……够不够？”她的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吴二爷不是要汪家人偿命吗？我这条命给你，带我哥去医院！”

“你疯了！”解雨臣想去抱她，却因为高烧和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二京想上前阻拦，被吴二白用眼神制止了。

吴二白盯着汪碎玉手臂上的伤口，镜片后的眼睛里情绪翻涌。他见过狠人，九门里哪个不是从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可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不够。”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吴邪的伤，不是你一刀就能抵消的。”

她看着吴二白，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两刀……够抵了吗？”话音未落，她突然拔起插在右臂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不要！”解雨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过去想阻止，却因为高烧浑身脱力，只抓到她的衣角。刀刃没入胸口的瞬间，汪碎玉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下了狠手。

血顺着刀刃往外涌，很快就前积成一片温热的水洼。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一口血沫，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碎玉——！”解雨臣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她，手指摸到她胸口汩汩涌出的血，吓得浑身发抖。他想按住伤口，可血根本止不住，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流，染红了他的衬衫，染红了身下的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