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呢？

他不仅没护好，还亲手把那孩子逼到了对立面。

吴二白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往电梯口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被撕碎的网。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只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重症监护室里，汪碎玉的手指又动了动。这次，监护仪上的心跳曲线，跳得比刚才更有力了些。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又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或许，这场纠缠了太久的恩怨，是时候该有个了断了。

第140章 有些距离，一旦拉开，就再也无法靠近了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吴邪的睫毛动了动。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模糊的光影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吊在半空中的输液袋。液体顺着透明的管子往下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水……”他哑着嗓子开口，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下一秒，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就将棉签凑到了他嘴边，沾着温水的棉絮轻轻蹭过他干裂的嘴唇，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吴邪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是吴二白。

老人穿着一身熨帖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醒了？”

吴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嘶哑的气音。副部传来的钝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想起自己替三叔挡的那一刀，刀刃没入血肉的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

“别动。”吴二白按住他想撑起身的手，语气不容置疑，“身上缝了十七针，想再裂开？”

吴邪乖乖躺好，视线扫过病房，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三叔……胖子……”

“你三叔在隔壁病房，港被我我骂得狗血淋头，没脸过来。”吴二白端起旁边的水杯，倒了点温水递到他嘴边，“至于胖子，刚才还在这儿守着，被我打发去买吃的了。”

吴邪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喉咙里的灼痛感缓解了些。他看着吴二白略显疲惫的脸，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从小到大，二叔总是板着脸，说话像带刺，可每次他闯了祸，收拾烂摊子的总是这位老人。

“二叔，对不起……”他低声说。

“知道对不起就别总干些不省心的事。”吴二白放下水杯，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多大的人了，还学别人替人挡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话虽严厉，可他转身去拧毛巾时，动作却放得很轻，温热的毛巾敷在吴邪额头上，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吴邪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位总是不苟言笑的老人，鬓角的白发好像又多了些。

病房门被推开，胖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闯了进来，看到醒着的吴邪，眼睛瞬间亮了：“天真！你可算醒了！吓死胖爷我了！”

他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扑到床边想看看吴邪的情况，又怕碰着他的伤口，手在半空中停了半天，最后只能挠了挠头，嘿嘿地笑：“感觉咋样？后背还疼不？胖爷给你带了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吴邪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样子，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就瞥见了跟在胖子身后的张起灵。

闷油瓶还是老样子，穿着简单的连帽衫，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影。他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吴邪，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看到这两个人，吴邪的心突然就定了。不管闯了多大的祸，不管跌进了多深的坑，总有这两个兄弟在身边陪着，这种感觉，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

“我没事。”他笑了笑，声音还有些哑，“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胖子拍着胸脯，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你不知道，你昏迷那两天，小哥天天守在这儿，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你二叔，表面上骂你，背地里找了多少专家来看你，我都数不清了。”

张起灵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了吴邪一下，又很快低下头，耳根似乎有些发红。吴邪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刚想跟他说点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两道身影。

小花，还有碎玉。

他们在地宫分开后，解雨臣的肩膀还在流血，汪碎玉扶着他往主墓室走，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顺利找到张起灵了，但闷油瓶来找他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出来？

“胖子，”吴邪突然坐起身，后背的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却顾不上这些，“小花和碎玉呢？他们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