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光亮的方向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那点光。

“哥……我想回家……”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重症监护室里，解雨臣正趴在床边，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茬又青了几分。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除了去见吴邪那会，其他的时候一直待在这边，寸步不离，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汪碎玉醒来的瞬间。

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一直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心安。可就在刚才，那滴答声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解雨臣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地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又急切地看向病床上的汪碎玉。

她的手指……动了！

解雨臣的呼吸瞬间屏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碎玉？碎玉，你听到了吗？是哥……”

汪碎玉的眼皮动了动，像是有千斤重，却又带着一种想要睁开的力量。她感觉那点光亮越来越近了，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她，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碎玉，醒醒……哥在这里……”解雨臣的声音哽咽着，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汪碎玉那只微微动过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

解雨臣把她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却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醒了……她醒了！”解雨臣激动地朝着外面喊道，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沙哑而显得有些刺耳，“医生！医生！快来！”

守在外面的黑衣保镖听到声音，立刻通知了医生。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各种仪器。

“病人生命体征正在恢复……”

“瞳孔有反应了……”

“准备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着，解雨臣被挤到了一边，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汪碎玉，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她再次陷入沉睡。

汪碎玉的眼皮终于慢慢地掀开了一条缝，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忙碌，听到了各种仪器的声音。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身上。

他瘦了好多，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得让人心疼。可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激动和欣喜。

是哥哥。

“哥……”汪碎玉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像蚊子哼一样。

解雨臣听到这声“哥”，瞬间红了眼眶。他推开身边的医生，快步走到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浓重鼻音的：“哎……哥在……”

汪碎玉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想要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却没什么力气。

“哥……不哭……”她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依旧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解雨臣的耳朵里。

解雨臣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他俯下身，把脸埋在汪碎玉的手背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你吓死哥了……碎玉，你吓死哥了……”他哽咽着说，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庆幸，“你知不知道……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汪碎玉静静地看着他，眼角也湿润了。她能感觉到哥哥的害怕和痛苦，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乎。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又缓缓地睁开，这一次，视线清晰了许多。

“我……没事了……”她轻声说，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一些。

医生给汪碎玉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各项体征也在逐渐恢复正常，只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病人刚醒，还很虚弱，需要安静休息，家属不要太激动，也不要打扰她太久。”医生叮嘱道。

解雨臣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汪碎玉，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你好好休息，哥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解雨臣温柔地说，帮她掖了掖被角。

汪碎玉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皮又开始打架。刚才醒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困意汹涌而来。她看着解雨臣，小声说：“哥……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