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离那些丢失的记忆，很近了。

“小哥，”吴邪看着他，轻声说，“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起来了，如果你还在乎碎玉，就……好好待她吧。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张起灵握紧了手里的银铃铛，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整座城市。酒店房间里，两个男人静静地坐着，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绝望中，一个努力地想要找回丢失的记忆和情感。

他们都知道，前路依旧艰难，未来依旧迷茫。但他们也知道，他们不能放弃。

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两清了”就能真的结束的。

因为，有些感情，早已深入骨髓，刻入灵魂，就算暂时被遗忘，被掩盖，也终究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新浮现。

医院里，汪碎玉已经睡着了。解雨臣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神温柔而复杂。

他轻轻拿起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冰凉的指尖。

“碎玉，”他轻声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哥都支持你。但哥希望你能开心，能真正地放下过去，好好地活下去。”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汪碎玉苍白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解雨臣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她蹙着的眉头，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他知道，妹妹心里的那道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第145章 我好像……没那么讨厌阳光了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酒店的窗棂上。张起灵坐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指尖的银铃铛泛着冷光，与他掌心的温度格格不入。那句“等我回来娶你”像附了魔的咒语，在他脑海里反复冲撞，每一次回响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他试着去抓那些零碎的画面——沙漠的烈日、帐篷里摇曳的烛火、女人低头时鬓边滑落的碎发……可记忆像被风沙掩埋的古城，只露出一角残垣，稍一用力触碰，便化作漫天尘埃。他闭上眼，试图集中精神，胸腔里那股属于张家血脉的力量突然翻涌起来，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太阳穴，疼得他猛地弓起背。

“小哥？”吴邪刚从绝望中缓过神，见状连忙扑过去，却被张起灵周身散发出的寒气逼得顿了顿。他看见张起灵的喉结剧烈滚动，一口猩红的血突然从嘴角涌出，滴落在泛着冷光的银铃铛上，将那些细密的花纹染得触目惊心。

“操！这是咋了？”胖子冲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手里的矿泉水“哐当”砸在地上，水流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你这是跟自个儿较什么劲啊！”

张起灵死死攥着铃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血珠顺着铃铛的纹路往下淌，像一串断了线的血泪。他能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卡在记忆深处，像被铁锁锁住的门，而血脉之力就是那把生锈的钥匙，每一次撬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他想不起来她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被掏空的钝痛——他忘了一个人，一个他曾赌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水……”张起灵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吴邪慌忙倒来温水，却被他挥手打翻。玻璃杯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如同他此刻混乱的神经。他突然站起身，踉跄着往门口走，银铃铛在他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混着血渍嵌进纹路里。

“你去哪儿？”吴邪拉住他，看见他眼底翻涌的血丝吓了一跳，“你现在这样子不能出去！”

张起灵没有回头，只是用尽全力挣脱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找她。”

“找个屁！”胖子急得直跳脚，“汪丫头刚说两清了，你这时候去不是添乱吗？再说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儿，去了能干啥？”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张起灵的心里，让他脚步一顿。是啊，他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凭什么去找她？可那句“等我回来娶你”还在耳边回响，带着穿透岁月的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低头看着掌心染血的铃铛，突然想起某个模糊的片段——他曾跪在张家祠堂的石碑前，将这枚铃铛放在供桌上，对着列祖列宗起誓，要让汪碎玉成为他唯一的妻。

“我答应过她。”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要回去娶她的。”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知道张起灵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胖子叹了口气，从包里翻出急救箱：“先把血擦了，我跟你去医院蹲点，总不能让你这副鬼样子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