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汪碎玉扑过去的瞬间，男人的手臂已经扬到了半空。她用尽全力撞向男人的腰，在婴儿即将落地的前一秒，将那个温热的小生命紧紧抱进怀里。

男人被撞得踉跄后退，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地挥起拳头。汪碎玉下意识地转头护住婴儿，男人手上的戒指狠狠刮过她的脸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婴儿柔软的襁褓上。

“碎玉！”

解雨臣的声音带着惊怒从身后传来，汪碎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怀里。她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气，感觉到解雨臣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害怕。

“你他妈找死！”解雨臣一脚将男人踹出两米远，皮鞋踩在对方胸口的声音沉闷而狠戾。他转头看向汪碎玉，当看到她脸上蜿蜒的血痕时，眼底瞬间掀起惊涛骇浪，“谁让你跑出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可指尖拂过她脸颊时却轻得像羽毛，触到伤口时又猛地顿住，像是怕碰碎了她。汪碎玉这才发现，他身后跟着的保镖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显然是被他刚才的样子吓坏了。

“孩子……”汪碎玉把怀里的婴儿往他面前递了递，声音因为失血有些发虚，“他没事。”

解雨臣这才注意到那个襁褓，婴儿的哭声已经小了下去，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一边让保镖打急救电话和报警，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又把汪碎玉打横抱起：“别怕，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汪碎玉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西装上淡淡的古龙水味，突然觉得眼皮发沉。脸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却因为刚才护住婴儿的瞬间，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她想起小时候被抽血时，也曾有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用同样坚定的语气说：“别怕，我在。”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与警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解雨臣抱着她往医院里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他侧脸，将他紧抿的唇角照得格外清晰。汪碎玉看着他下颌线绷紧的弧度，突然轻轻说了一句：“哥，我好像……没那么讨厌阳光了。”

解雨臣脚步一顿，低头看她时，眼里的怒火已经化作温柔的涟漪。他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以后，哥天天带你晒太阳。”

张起灵和胖子赶到医院时，正好撞见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去的场面。他看见解雨臣抱着汪碎玉冲进急诊楼，女人脸上的血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那不是……”胖子的话没说完，就看见张起灵已经冲了过去。他跑得极快，银铃铛在他掌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奔赴伴奏。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时，张起灵被护士拦在了外面。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突然想起某个雪夜，他也曾这样守在手术室外面，听着里面器械碰撞的声音，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

“让开。”他对拦着他的护士说，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家属才能进去！”护士被他眼底的红血丝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拦住，“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张起灵愣住了。他是她的什么人？是那个忘了她的负心人，还是那个曾许诺要娶她的人？他低头看着掌心染血的银铃铛，突然想起汪碎玉说的“两清了”，心脏像是被瞬间掏空。

“他是……”吴邪追上来时正好听到这话，刚想解释，却被胖子拽了拽衣角。胖子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有些身份，不是靠嘴说就能认的。

解雨臣处理完外面的事进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他看着张起灵苍白的脸和染血的衣襟，又看了看他手里紧握的银铃铛，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冰：“这里不欢迎你。”

张起灵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盯着急诊室的门，声音沙哑地说：“她怎么样？”

“与你无关。”解雨臣走到他面前，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张起灵，你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从她说两清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就结束了。”

“没结束。”张起灵抬起头，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执拗，“我答应过她，要娶她的。”

“答应？”解雨臣冷笑一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为了你们张家的责任，为了你们兄弟的情谊，一次次的抛弃她，伤害她，现在她心死了，你却要和我说，要娶她，不觉得可笑吗？”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张起灵心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喉结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确实不知道，他曾经对她那么坏，那么残忍。可他掌心的银铃铛还在发烫，提醒着他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