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盯着手机屏幕，笑了笑。胖子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他抬头看向门口，阿宁正站在那里，望着院外的石板路，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金光，看起来那么真实，让他心头一动。

他只觉得脑子里甜甜的，像塞了一团棉花糖。他看着阿宁走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下，伸手摘了个红得发亮的石榴，用指甲轻轻划开皮，露出里面饱满的籽，像一颗颗红宝石。

她吃得很慢，嘴角沾了点石榴汁，像抹了点胭脂。吴邪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在鲁王宫的入口处，用匕首削苹果，动作利落得像在拆炸弹。那时的她，眼睛里有火焰，有野心，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而眼前的阿宁，安静得像幅画，却让他移不开眼。

“这石榴熟了。”阿宁递给他一半，指尖沾着晶莹的汁水。

吴邪接了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像触电般缩回，脸上却泛起一阵热。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他记得的那块军表。那是他在西沙给她买的，说是能防水防震，结果她戴了没几天就弄丢了，还跟他拌了嘴，说他买的东西质量不好。

“你手腕上的表呢？”他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亲昵。

阿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表？”

吴邪的心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忘了就忘了吧，他可以再给她买一块，买最好的。这个阿宁，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却忘了很多他们共同经历的事。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活着，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天真！胖爷我来了！那个‘阿宁’在哪？让胖爷我瞧瞧是何方神圣，敢装神弄鬼！”

吴邪抬头望去，只见胖子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的肉因为奔跑而抖动着。他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石榴树下的阿宁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登山包“咚”地掉在地上，胖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阿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里带着警惕：“你不是阿宁。”

阿宁对他笑了笑，像对一个老朋友。“胖子，好久不见。”

“别跟胖爷我套近乎！”胖子往前跨了一步，指着阿宁，“阿宁从不穿旗袍！她连裙子都很少穿！还有，阿宁的左手食指第二关节有个疤，是当年在西沙被礁石划的，你有吗？”

阿宁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食指，那里光滑如玉，没有任何疤痕。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黯淡下去。“我……”

“胖子！”吴邪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满，“你干什么？阿宁刚回来，你怎么这样对她说话？”

“天真你傻啊！”胖子急了，“你看不出来吗？她不对劲！阿宁说话从来不会这么柔声细语，她看我们的眼神也不是这样的！还有，她连那块军表都不记得了，那可是你跟她吵了三天的事！”

“忘了又怎么样？”吴邪的声音也提高了，“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忘了一些事很正常！胖子，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胖子被他问得愣住了，随即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他知道吴邪对阿宁的心思，这些年吴邪夜里常常念叨阿宁的名字，他都看在眼里。可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个幌子。

阿宁走到胖子面前，伸出手想拉他起来。胖子却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什么要冒充阿宁？”

阿宁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黯淡下去。“我是阿宁。”她轻声说，“只是……变了些而已。”

“变了？”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神依旧锐利，“死而复生还叫变了些？阿宁，我告诉你，胖爷我虽然胖，但眼睛亮得很！你要是不说实话，别怪胖爷我不客气！”

吴邪挡在阿宁面前，怒视着胖子：“胖子！你够了！她是阿宁，我认得！你要是不相信，就请你离开！”

胖子看着吴邪护着阿宁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吴邪这是陷进去了。他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警惕地盯着阿宁，像一头守护着幼崽的老熊。

阿宁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了。吴邪的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但他还是嘴硬道：“胖子，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阿宁可能只是一时忘了，慢慢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