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首领说黎先生懂古籍文字，让他跟着辨读机关铭文。”左侧的保镖上前一步，黑色枪口始终贴着黎簇的后腰，语气冷硬得像块冰，“您要是敢耍花样，黎先生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汪碎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指尖发麻，面上却扯出抹漫不经心的笑：“汪家的人，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她故意扫过黎簇的伤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漠，“不过是个外来者，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能影响玄黄气本源的寻找？”

这话像根针，既刺向汪坤的保镖，也悄悄给黎簇递了话——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汪坤跟在最后，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羊皮卷，是他派去踩点的人带回来的地图。朱砂标记的机关位置被他反复摩挲得发毛，边角卷起的褶皱里还沾着泥土。“碎玉，别置气。”他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虚假的温和，“我已经让人把一到三楼的陷阱做了标记，你只要带我们找到玄黄气本源，黎簇就能活着离开。汪家从不亏待听话的人，你懂的。”

“首领倒是大方。”汪碎玉的声音混在古楼深处的滴水声里，听不出情绪。她转身往古楼里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上的浮雕——那些刻着张家图腾的纹路里积满了灰，却能看清缠绕的蛇形图案，和她怀里的陨铜碎片上的纹路隐隐呼应，像某种无声的召唤。

她太清楚汪坤的心思了。黎簇知道汪家太多秘密，从数据库的加密方式到实验室的蛊虫配方，一旦玄黄气本源到手，这个“可能泄露秘密”的人，必然会被灭口。她必须在抵达底层前，让黎簇安全脱身。

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朽木和尘土的味道，脚下的石阶长满暗绿色青苔，每走一步都打滑，仿佛随时会坠入深渊。走了约莫五分钟，前方的通道突然变窄，两侧墙壁上的浮雕愈发密集，蛇形图腾的眼睛用黑曜石镶嵌，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看得人心里发毛。

突然，脚下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石板松动的声音。没等众人反应，两侧墙壁里突然弹出数十支青铜箭，箭尖泛着青黑的锈色，显然淬过毒，箭身破空的“咻咻”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小心！”汪碎玉大喊着往旁边扑，故意撞在黎簇身上。黎簇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脚下的木板突然“咔嚓”断裂——那是负一楼藏书阁的入口，楼梯早被岁月朽成了粉末，她昨天提前探路时就摸清了这里的结构，这一撞，本就是计划好的脱身局。

“黎簇！”汪碎玉伸手去拉，指尖只抓住了他的手机。她飞快划开屏幕，删掉汪家植入的定位程序，又趁乱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他手心。黎簇的身体坠进黑暗，手指在半空中展开纸条，借着上方透下的微光，只看到一个力透纸背的“走”字。

风从藏书阁的缝隙里灌进来，带着灰尘打在他脸上。黎簇瞬间明白，汪碎玉是在帮他——这里机关密布，汪坤的人绝不会冒险下去搜，他只要顺着藏书阁的通风道往山外跑，就能彻底摆脱汪家的控制。

“少主！您没事吧？”保镖们慌忙围上来，见汪碎玉只是手肘擦破了点皮，才松了口气。汪坤走到断裂的楼梯口往下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有风声在里面打转，像鬼魅的呜咽。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还是装作关切：“看来是我低估了这里的危险，接下来都跟紧我，别乱碰东西。”

汪碎玉拍了拍身上的灰，故意露出后怕的表情：“还好只是擦破皮，要是黎簇没掉下去，说不定受伤的就是我们了。”她知道汪坤心里清楚黎簇活不成了，这话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彻底放下对“人质”的执念，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寻找玄黄气本源上。

一行人继续往下走，越往深处，空气越冷，连呼吸都带着白雾。走了约莫十分钟，眼前突然开阔起来——是个足有篮球场大的大厅，中间立着个半人高的石台，上面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凹槽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在昏暗中透着诡异的气息。

汪碎玉的手电筒扫过石台角落，突然顿住——那里藏着个黑色身影，烟头的火星在黑暗里明灭，熟悉的烟味顺着空气飘过来，是吴三省。

对方对着她比了个“单独过来”的手势，指尖夹着的烟蒂弹在地上，火星溅起又熄灭，像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汪碎玉心里一动，转头对汪坤的保镖说：“我去看看石台上的纹路，说不定有玄黄气本源的线索。你们在这等着，别乱碰东西，这里的机关碰错一个就是死。”

没等他们回应，她故意踩中石台右侧的一块石板——地面突然下陷，数十块磨盘大的巨石从天花板坠落，朝着众人砸去，石屑飞溅中，还夹杂着木板断裂的“嘎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