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这不是你的错，是三叔……”吴邪想安慰他，却被解雨臣打断了。

“不管是谁的错，结果都一样了。”解雨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能弹最好的琵琶，能唱最绝的戏，现在却连拿稳一本戏本都难，“碎玉走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承安坐在一旁，默默折着纸鹤，偶尔抬头看一眼解雨臣，小声说：“花舅舅，你别难过，我以后会听话，会照顾你，就像妈妈照顾我一样。妈妈说，要我好好陪着花舅舅，不让花舅舅孤单。”

解雨臣摸了摸他的头，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看着承安，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支撑——碎玉不在了，承安还在，这是碎玉留给她的念想，是她用命换来的希望。他得好好活着，替碎玉照顾好这个孩子，替她看着承安长大，替她完成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约定。

吴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更沉了。他知道，解雨臣心里的愧疚，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因为这份愧疚，多了一道沉甸甸的枷锁。他朝着解雨臣鞠了个躬，声音低沉：“小花，承安我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出医院时，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远去了——胖子要回北京，阿宁要去国外，张起灵留在了长白山，小花被愧疚困住，以后，怕是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守着吴家，守着那些关于他们的回忆。

几天后，胖子收拾了行李，离开了杭州，回了北京。他没有去巴乃见云彩——巴乃那边传来消息，云彩活过来了，像睡了一觉似的，醒来后总问起他。可他不敢去见她，他怕一看到云彩，就会想起汪碎玉，想起她为他们做的一切，想起她最后倒下时的模样。他守着潘家园的铺子，每天跟那些古董打交道，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探险活动，再也没有去过杭州——这座城市里，有太多关于汪碎玉的回忆，每一条街道，每一家茶馆，都能让他想起那个爱笑的女孩，想起她最后的牺牲。

而阿宁在医院里醒过来后，没有联系任何人，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买了一张去国外的机票。临走前，她给吴邪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吴邪，谢谢你。以后，各自安好。”吴邪知道，阿宁也无法面对这份用碎玉生命换来的救赎，无法面对这个让她失去生命又重新活过来的地方，所以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去一个没有这些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

那些天族使者，因为青铜门被毁掉，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很快就化作一道道白光，消失在了人间。汪家的那两枚陨铜，也因为失去了青铜门的灵力加持，变成了两块普通的废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神奇力量，被吴邪收了起来，藏在了吴家老宅的地下室里，再也没有动过——那是这场悲剧的见证，也是汪碎玉用生命换来的平静，他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这两枚陨铜，陷入新的阴谋。

解雨臣出院后，带着承安回了解家。霍秀秀得知他出院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解家，想照顾他和承安，想陪在他身边。可解雨臣却只是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桂花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秀秀，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你找个好人嫁了吧，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已经千疮百孔了，心里装着碎玉的债，装着对承安的责任，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任何人，也没有力气再去接受任何人的爱了。霍秀秀的眼泪瞬间砸在衣襟上，她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倔强：“小花哥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欠碎玉的债。可我不怕等，也不怕你的心里装着别人——我可以陪你一起照顾承安，一起等你走出来，哪怕要等一辈子。”

解雨臣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飘落的桂花花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不值得。秀秀，你值得更好的人，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戏本，指尖划过“霸王别姬”四个字，那是碎玉最爱的戏，他答应唱给她听的，如今却只剩他一个人对着空荡的书房，连一句完整的唱词都哼不下去。

霍秀秀没有再劝，只是默默走进厨房，给承安煮了一碗桂花粥——碎玉以前总说，承安喜欢吃甜的，桂花粥要多放些糖。她把粥端到承安面前时，孩子正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手里拿着彩纸折着纸鹤，每折好一只，就用铅笔在上面写“妈妈”，然后小心翼翼地挂在树枝上。

“承安，先喝粥吧，放凉了就不好喝了。”霍秀秀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放得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