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张起灵对着门板轻声喊，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别硬撑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板后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甬道里回荡的风声，呜呜咽咽的，像谁在低低地哭。

胖子急得直转圈，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丫头就是故意躲着咱！她肯定在里面，就是不想出来！”他凑到张起灵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个主意，末了还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管用！她最见不得你受伤了！”

张起灵的指尖在门板上顿了顿，黑眸里闪过剧烈的挣扎。他知道这招有多冒险，汪碎玉的心口还淌着血，要是被刺激到，后果不堪设想。可他更怕……更怕再等下去，她的伤口会真的恶化，怕她像魔鬼城那次一样，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再也醒不过来。

第42章 张影帝

张家古楼的甬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石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沟壑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胖子往手心呵了口白气，又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耳朵，压低声音跟吴邪嘀咕：“天真你看这情况，咱在这儿磨叽三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那丫头片子要是真铁了心躲，别说张家古楼，就是把整个长白山翻过来也未必能找着。依我看，得用点‘猛药’。”

吴邪正用手电筒照着石壁上的浮雕，闻言皱起眉：“什么猛药？这地方机关比粽子还多，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别瞎折腾。”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不远处的张起灵，后者正指尖贴着石壁，似乎在感受什么，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挺，“而且小哥不会同意胡闹的。”

胖子却冲他挤了挤眼，颠颠地凑到张起灵身边，胳膊肘往人肩膀上一搭——当然没敢真搭上，在离衣服还有半寸的地方停住了。“小哥，跟你商量个事儿。”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偷油的耗子，“你看咱这进度，再拖下去别说找着人，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那汪丫头片子不是对你上心吗？咱不如……演场戏？”

张起灵指尖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个单音节：“嗯？”

“就装个重伤什么的，”胖子手舞足蹈地比划，“你想啊，当年魔鬼城她都能为你挡刀，现在见你躺平了，还能坐得住？保管一准儿冒出来。到时候你再跟她掏心窝子说几句，事儿不就成了？”他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安全，我瞅着那边石壁有点松动，里头说不定藏着暗器，咱提前做点准备，保准看着吓人，实则皮外伤——”

话音未落，张起灵忽然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恰好照在他脸上，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黑眸里，竟难得地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被某种更深的东西取代。他盯着胖子看了三秒，在对方快要绷不住笑的时候，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胖子差点没蹦起来，赶紧冲吴邪比了个“OK”的手势。吴邪刚想上前阻止，就见张起灵已经转身走向那处松动的石壁，指尖在石缝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回响。

下一秒，变故陡生。

张起灵伸手去推那块石壁，掌心刚贴上石头，那整块石壁突然“咔嚓”一声崩裂，数枚青铜刺箭从暗格里猛地射出来，箭簇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他像是猝不及防，左肩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箭簇穿透皮肉的声音闷得让人牙酸，在寂静的甬道里格外清晰。

“小哥！”吴邪的惊呼声在甬道里撞出回音，他冲过去的时候，正看见张起灵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手电筒的光扫过他的脸，那瞬间的苍白几乎透明，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脖子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抬手按住伤口，指缝间立刻涌出深色的血，混着箭上的黑色毒液，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滴答”作响，看着触目惊心。

胖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手里的工兵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娘的！这破机关怎么没记上！小哥你撑住，我这就给你拔箭——”说着就伸手要去碰那支箭。

“别碰。”张起灵的声音发颤，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疼到了极致。他偏过头避开胖子的手，呼吸都带着不稳的起伏，“有毒。”

吴邪这才注意到，那黑色的毒液顺着伤口往周围蔓延，已经在皮肤上浸出一圈青黑色的印记。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慌——这戏是不是演得太真了？

就在这时，甬道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泥泞里奔跑，鞋底碾过碎石的声音由远及近。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成了”的神色，只是那神色里还掺着点说不清的紧张。

汪碎玉冲进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发梢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在下巴处聚成水珠滴落。她身上的外套显然是匆忙套上的，拉链歪在一边，露出里面沾着泥点的衬衫。看到张起灵靠墙而立、血流不止的样子，她瞳孔猛地收缩，脚步像被钉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