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84)
门一开一关,屋内便只剩下孟萝时一人, 她坐在软榻上轻声唤了声“孟怀瑜”的名字。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似锣鼓般的心跳声。
“我大抵半夜就会离开, 下次再来就是两日后了。”孟萝时仿若自言自语般,“白天我会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会中途进入这个世界打扰你。”
她垂着眼眸, 缓慢地述说:“薛才人这件事的确很蹊跷,我犹记得我烧毁纸张时,天已蒙蒙亮,晨曦都快出来了,她就算要诽谤也挑选错了时间。”
“这件事里应该还涉及了一名舞姬, 等明日容阙打听清楚后, 最好让祁乾找人去查一下,还有我让谢期把纸人带走了, 那种纸的材质宫外是没有的,如果可以的话, 去殿中省找尚书大人, 对一下近半年的纸张领取和分发,注意内坊舞姬的取纸数量。”
孟萝时掰着手指边想边理脑内乱糟糟的思绪, 将自己的疑惑一条一条说给孟怀瑜听,末了还问一句:“你都听见了吧。”
话落,指尖微微颤抖了下,孟萝时新奇地把手放到眼前观摩了一阵, 感叹道:“你对身体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了。”
她站起来倒了杯水喝,缓解长期讲话带来的口干舌燥。
“唔。”孟萝时突然想起什么, 咽下口中的水,“如果他们再把你叫过去问话,不要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陷入自证陷阱。”
“没有证据的言论等同于造谣诽谤,如果她们打定主意咬死你烧纸人,无论你拿出什么自证的证据,她们都能在鸡蛋里挑骨头。”
她放下茶杯,转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东宫相较于才秀宫来说确实要安全很多,同样束缚感也是对等的。
宫女会以轮班制的方式彻夜守在门口,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我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没关系,如果你觉得自己受了欺负,我可以帮你发疯。”
孟萝时打了个哈欠,仰头躺在软榻上,她其实并不困倦,相反因为晚上的事情而格外清醒。
祁乾给她安排的房间装饰华丽富贵,门内两侧是玉雕的白鹤摆件,桌椅采用上好的紫檀木,层层叠叠的纱幔上是精致的牡丹花开,连墙壁也用青砖镶嵌了一幅砖画。
“祁乾挺在乎你的,他是这两年里唯一一个能快速分辨你和我的人,所以为什么十年前他与你彻底断开关系,其实细细想来也很奇怪。”
“而且刚才太医说有孕时,他竟然没有恼怒,甘愿在皇后面前扣下这顶绿帽子。”孟萝时举起手,衣袖滑落堆叠到手肘位置,露出那颗明显的守宫砂。
刚进入原主的身体时,她好奇过这颗看似点上去,形似红痣的守宫砂,洗澡时使再大劲也搓不掉,像是生长在皮肤内般。
但现在她都怀孕了,为什么守宫砂还完好无损。
“姐妹,你觉不觉得这个孩子很诡异,我分明记得上月来癸水时还告假了,褚祈州诊脉的时间大概是半个月前,那会儿孩子不到两个月,半个月过去,它一点儿都不带长的?”
孟萝时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后,忽然问孟怀瑜:“
你有头绪吗。”
指尖再次微微颤抖了下,孟萝时福至心灵,眼眸亮晶晶地从软榻上坐起来:“你能不能控制这只手写字。”
她动作迅速地从抽屉内取出笔墨纸,铺开放在桌上,磨好墨,然后执笔坐得格外端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右手。
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仿若帕金森,哆哆嗦嗦地在纸上抖出了不明所以的波浪线。
下一刻毛笔掉在纸上,再没了反应。
孟萝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高中看同班同学玩笔仙时的场景,竟跟现在有几分貌合神离。
“为难你了,姐妹。”她安抚式轻拍了下右手,默默地把东西全部收起来,躺回软榻摆烂,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孟怀瑜单方面说话。
夜色逐渐浓重,随着时间的流逝,橘红的烛火被一盏盏吹灭,整个皇宫陷入幽暗,禁卫军绕着整个皇宫在晨曦来临前一遍遍地巡逻。
此时的东宫主殿寝宫,气氛浓重而寂寥。
月色穿过窗户斑驳地洒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竟透着些许令人胆寒的阴冷。
侧边的镂空架内,祁乾指尖缓慢地敲打着桌面,视线内是两张全然不同的纸张,一张写满简体和繁体,最后几行小字甚至因为地方不够而挤在一起。
每个字端正清秀,光是瞧着就让人觉得字的主人,定然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而另一张则更为简洁明了,短短三行话所蕴含的意思堪比满满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