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蓝色的蛟龙虚影突然浮现，硬生生挡下了飞来的龟壳。

咔嚓……

蛛网蔓延，龟壳瞬间碎成几半。

虚影只闪现了一瞬就彻底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乌龟呆呆看着碎了一地的龟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街道瞬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一阵轻笑声忽然自远处响起。风裹起一阵花香，带着花瓣自空中悠悠飘落。

身穿桃粉色渐变锦服的女人从花瓣中款款走出。修长白皙的腿在长裙中若隐若现，赤脚踩过姜晗眼前。

姜晗保持举着包袱的姿势一点一点向上看，入目就是一张妖艳绝美的脸。

女人拿着烟袋，神情散漫，头上斜插着一支超大号并蒂海棠。

“鬼市的规矩，懂？”

女人懒懒的声音出口，众妖纷纷退散。

始作俑者的三只妖重新化作人形，纷纷匍匐跪地。三人犹豫了片刻，齐齐伸手按在地上，自断一指后仓皇离去。

女人转眸看向伶虫。

伶虫化作人形，一瘸一拐走上前，恭敬跪地：“甘棠大人。”

甘棠扔给伶虫一个瓷瓶，抬步朝着姜晗走来。

目光扫过她略显狼狈的脸颊，停留在那根桃木簪上。

“你，没事吧？”

甘棠俯身，友善地朝她伸出了手。

“没事，没事。”

姜晗握住了甘棠递过来的手。

她手冰凉，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香，姜晗忍不住多嗅了两下。

甘棠轻笑：“我是天酒屋的老板，甘棠。”

“我叫姜晗，很高兴认识你。”

甘棠眯起眼，细长的眉眼流露出万种风情：“很高兴认识你，姜晗……”

她把姜晗两个字尾音拉的很长。姜晗却并未读出弦外之音。

毕竟，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对着你笑，实在算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了。

可下一秒姜晗就笑不出来了。

甘棠从后腰拿出了一个金算盘，对着一片废墟的街道，噼里啪啦一顿捣鼓。

片刻之后，她收了算盘，笑得人畜无害。

“一共是五十二万灵晶，您看，您怎么支付？”

姜晗一愣：“什么怎么支付？”

烟杆轻旋，甘棠轻吐一口烟雾：“私自斗殴，造成我鬼市的财务损失，难道不要赔的吗？”

“可是，是他们三个挑起的。”姜晗争辩。

“是啊，所以他们三个，一人留下了一节小指。”她顿了顿，眼尾轻挑：“还是说，你也想留下一节小指呢？”

甘棠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姜晗却觉得周身直冒冷气。

姜晗决定换一种思路：“甘棠大人，可是我眼下真的没有这么多灵晶，不如这样，我给您写张欠条，等我赚够了，肯定给您送来，您看行吗？”

“鬼市的规矩，概不赊账。”顿了顿，她美眸微转：“不过......你可以来天酒屋打工还账。”

啥？打工还账？

未等姜晗应声，甘棠口中再次轻吐烟雾，一张契约凭空而生。

姜晗看着满满一页的契约，想起了喜儿的卖身契。

呸，万恶的资本主义。

落笔签字，甘棠满意地看着契约，手掌一挥，契约就朝着远方的一座红色楼阁飞去了。

资本家笑得风情万种。

“欢迎加入天酒屋。”

第九章 黍离

传闻天酒屋有一种酒，是一位大仙女亲酿的，名叫光酒。

这种酒取自鹿鸣岛的灵泉，喝了能疗愈所有伤痛，补全灵魂。

虽然这种酒随着大仙女的陨落而绝迹，但天酒屋疗愈伤痛，补全灵魂的传闻也一直流传了下来。

天酒屋如今虽没了光酒，但好在老板甘棠本身就是个酿酒的行家。所酿之酒也是百金难求。

因此，天酒屋在她的经营下，俨然已经成为鬼市最有名的消金窟。

天酒屋一共九层，依据妖力等级，客人会被送往不同的楼层。当然楼层不同，消费水平也有所差异，提供的服务也会有所不同。

姜晗就被甘棠指派到了天酒屋第九层。而甘棠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无法拒绝。

“因为你长得好看。”

嗯，这确实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于是姜晗就穿上工装，开开心心地去九层上班了。

只不过，这工装好像，有点小......

织锦碎花刺绣的一字领，加上前短后长的拖地前开叉鱼尾裙，让姜晗不禁想起自己初见甘棠时的那双大长腿来。

这是工装吗？

还果真是与老板的审美保持高度一致。

姜晗不禁叹了口气，要不是同住的小兔妖说她们比第八层的奖金高，她高低不能穿着这么羞耻的工装出门。

哎，早日还完欠款，早日脱离苦海......

至于伶虫，那自然是要跟她一起还债。只不过他被安排在了后厨，这么一想，还不如在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