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牛！”周干事指着他，

“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县武装部！你的问题，要严肃处理！”

陈部长赶紧上前打圆场：“周干事，你看这……大过年的，孩子之间闹点别扭，这是误会，纯属误会……”

“误会？”周干事根本不买账，

“陈部长，这不是误会，这是公然挑战部队纪律！我今天必须把他带走！”

“带走？”

一直沉默的季星然，忽然开口了。

他整理了一下被霍北抓得皱巴巴的衣领，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气质消失了。

“周干事，你不能带走他。”

“我不能？”

“对。”季星然转向陈部长，

“陈部长，我记得您说过，我们三方合股的新厂，是县里今年开春的重点扶持项目，对吗？”

陈部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对，是头等大事。”

“新厂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红星精密陶瓷机械厂’。我们要造的，是国内最先进的半自动化生产设备。”

“这些设备，图纸在我脑子里，机器造出来，就是国家最宝贵的财产。”

季星然完全无视了旁边周干事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项目，这么贵重的设备，安保工作，是重中之重。对吗，陈部长？”

“对对对，小季你考虑得太周到了！”陈部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所以，”季星然终于看向周干事，

“我作为新厂的技术总负责人，正式向县里，也向部队领导提出申请。”

“我们急需一位懂军事，有能力，政治过硬，能打硬仗的同志，来担任我们‘红星精密陶瓷机械厂’第一任保卫科科长。”

“负责组建和训练工厂的民兵护卫队，确保国家财产的安全。”

他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在了霍北身上。

“霍同志，无论是从他的退伍军人背景，还是他这次‘毅然决然’放弃归队也要处理‘家庭问题’的责任心来看，都是这个位置，唯一的人选。”

“我们希望，能把他‘借调’到我们厂里来。这也是在为国家建设做贡献，换个方式保家卫国。”

陈部长目瞪口呆。

周干事一脸错愕。

霍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明白了。

季星然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他走。

从他冲进车站的那一刻，他就在布局。

用最合理的逻辑，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台阶，也给所有人一个台阶。

他不是在求他留下。

他是在“安排”他留下。

而他霍北，从始至终，都是被算计的那个。

周干事沉默了很久，他看看季星然，又看看陈部长，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霍北。

他开口了，语气缓和了许多。

“霍同志，你的个人情况，我们会向上级如实汇报。至于季同志提出的这个方案……听起来，也有一定的道理。”

“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上。”

第155章 我选的，是让你一无所有

“你是选择，跟我去武装部接受调查处理，等待部队的处分决定。”

“还是，接受这个新的任命，留在县里，当这个保卫科科长？”

整个杂物间，安静得能听到雪花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陈部长和周干事的目光，像两盏探照灯，死死地钉在霍北身上。

而季星然，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他甚至没有看霍北，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霍北的拳头，松开了。

他看着季星然那张没有表情的侧脸，笑了。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路，却又看穿一切的笑。

他动了，不是走向陈部长，也不是走向季星然。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周干事的面前。

“周干事。”

“我跟你走。”

季星然的身体，僵了一下。

陈部长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大牛！你这孩子，你……”

周干事也没料到这个结果，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好！是个有担当的兵！犯了错，就得认！”

“霍北！”季星然终于转过头。

霍北像是没听见，他对周干事说：

“我现在就去武装部，我接受组织上的一切调查和处分。就算是上军事法庭，我也认。”

他这是在自毁。

用自毁的方式，来毁掉季星然刚刚布下的那个天衣无缝的局。

我宁愿当一个被处分的逃兵，也绝不当你季星然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你疯了？”季星然冲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回去的后果吗？你的档案会记上浓重的一笔！你这辈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