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泌尿生殖系统感染症状。木青心里有了初步判断。深宫底层宫女，繁重肮脏的劳作，恶劣的个人卫生条件，缺乏基本的清洁知识和医疗保障……这一切都是这类疾病的温床。

“躺下。”木青指了指自己的床铺，语气不容置疑。她转身去拿自己的针线包，同时示意翠果：“去烧开水，准备干净布巾，还有，拿点粗盐来。”

宫女看着那张虽然简陋却干净整洁的床铺，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才人…奴婢脏…”

“躺下。”木青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没有任何嫌弃，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宫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木青用煮过消毒的布巾仔细净了手。她点燃油灯，将一根最细的缝衣针在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然后，她示意宫女露出小腹下部的患处。

检查的过程短暂而专业。木青的目光冷静而专注，手指隔着干净的布巾按压了几个部位，询问着疼痛的具体位置和感觉。宫女在她冷静的询问下，最初的羞耻感被巨大的求生欲和痛苦压倒，断断续续地回答着。

检查完毕，木青心中更加确定。她先用温热的淡盐水（消毒、清洁作用）为宫女仔细清洗了患处。然后，她拿出自己配制的、具有清热燥湿、消炎止痛作用的外敷草药糊（主要是蒲公英、地丁草等捣碎混合），用煮过消毒的干净布巾包好，轻轻敷在患处。

“这个，敷一个时辰后取下。每天换两次。记住，敷之前和之后，必须用煮开放温的清水清洗那里，水里加一点点盐。”木青一边包扎固定，一边清晰地交代注意事项，语速不快，确保对方能听懂，“这几天，多喝煮开放温的水，勤换洗里面的衣物，用太阳暴晒最好。”她顿了顿，看着宫女的眼睛，“忌食辛辣发物。最重要的一点，这期间，绝对禁止房事。”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严肃。

宫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急，连连摇头摆手：“没…没有！才人！奴婢不敢！绝对没有！”深宫女子的清白大过天，尤其是在她们这种低贱的位置上，一旦被发现私通，只有死路一条。

木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将剩下的草药包好，递给宫女：“这些药粉，每次取这么多，”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量，“用温水调成糊状，敷上。用完再来找我。”

第86章 深宫苟王6

宫女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小小的、不起眼的药包，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患处敷上药糊后传来的清凉感和疼痛的明显减轻，让她眼中的绝望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取代。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给木青磕头。

“不必。”木青伸手虚扶了一下，阻止了她的动作。她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施恩者的姿态，反而透着一股冷冽的清醒，“药，不是白给的。”

宫女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转为紧张和惶恐，下意识地抓紧了那个小药包。

木青看着她，缓缓道：“第一，我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给你看过病这件事本身，以及你在这里看到、听到的一切。”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说出去的后果，你知道。”

宫女用力点头，眼神恐惧而坚定。

“第二，”木青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点，却更显深意，“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不是现在。以后，或许会有人问你一些问题。关于你当值的地方，你看到的、听到的，一些……不太寻常的动静，或者某些主子、管事们的动向。把你看到的、听到的，老老实实告诉我，就够了。”

宫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敬畏。她明白了，这位深藏不露的柳才人，救她，是要买她的眼睛和耳朵！这代价，比起病痛的折磨和可能的死亡，简直微不足道！

“奴婢明白！才人！奴婢什么都明白！奴婢的命是才人给的！奴婢以后就是才人的人！才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句多嘴！”宫女再次挣扎着跪倒在冰冷的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决绝的效忠。

木青看着她卑微的姿态，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忠诚？她从不奢望。她要的，只是基于恐惧和利益捆绑下的、暂时可靠的信息渠道。她挥了挥手：“起来吧。记住你的话。按时敷药，按我说的做。五天后，再来一次。”

宫女千恩万谢，像捧着救命符一样紧紧攥着那小包药粉，在翠果的引导下，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沉沉的雨幕里。

油灯的光芒在木青脸上跳跃，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冰冷的宫墙。小喜的病，让她在翠果这里打下了楔子；这个宫女的求医，则撕开了信息网络的第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