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叹息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沧桑，有无奈，似乎还有一丝……了然？

随即，那笼罩四周的恐怖神识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如潮水般退去，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谷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吹过古老殿宇发出的呜咽声。

凌清玄又等待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那神识真的离开后，才敢缓缓移动几乎僵硬的身体。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刻，以最快的速度、最谨慎的方式原路返回，离开了秘闻阁山谷。

一路疾驰回清玄峰，他的心依旧无法平静。那道神识的主人显然发现了有人闯入，甚至可能发现了他动过那枚记载魔纹的玉简，为何却没有任何表示？那一声叹息，又意味着什么？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心头。

接近主殿时，他更加小心地隐匿身形。殿外他布下的警戒阵法并无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但确实有人触发过，而且触发的点非常巧妙，仿佛对方极其熟悉阵法的薄弱之处。

是墨天渊？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殿内，出来寻找？

凌清玄悄无声息地潜入主殿。

殿内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墨天渊依旧保持着盘膝调息的姿势，仿佛从未移动过。穷奇幼崽也依旧蜷缩在他腿边酣睡。

一切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凌清玄敏锐地注意到，墨天渊周身的气息流转，与他离开时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更沉静，更内敛，仿佛……早已结束了调息，只是在闭目养神。

而他搭在膝上的手指指尖，沾染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极其特殊的尘埃——那是秘闻阁深处那些古老玉简架上特有的尘灰。

凌清玄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去过秘闻阁？还是……只是巧合？

凌清玄稳住心神，故作自然地走到一旁的玉盆前净手，仿佛刚刚外出散步归来。

“师尊深夜外出，可是宗门有事？”墨天渊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黑沉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正静静地看着凌清玄。

凌清玄洗手的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他果然醒着！

“无事。”凌清玄转过身，用布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语气淡漠，“只是心中烦闷，出去走走。你伤势未愈，不必操心这些。”

“是么。”墨天渊应了一声，目光掠过凌清玄的衣摆和靴子——那里沾着夜露和些许山间特有的苔藓痕迹，绝非只是在清玄峰内“走走”所能沾染。

但他并没有追问，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淡淡道：“师尊还是少深夜独行为好，近日宗门并不太平。”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意味。

【好感度：-60】数值稳稳地挂着，没有丝毫波动。

凌清玄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今夜，他们两个，一个去了禁地秘闻阁，探查了魔纹之秘；另一个，似乎也离开了主殿，行踪诡秘，甚至可能同样触碰了禁忌。

彼此心照不宣，却又各怀鬼胎。

那层薄冰之下，暗流汹涌，深不见底。信任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猜疑的藤蔓却愈发滋长缠绕。

这一夜，主殿内的两人，皆是无眠。

第29章 大比决赛，魔踪初现

宗门大比决赛日到来。

经过连番激战，最终站在决赛擂台上的，竟是墨天渊与栖霞峰的大师兄，赵辰。赵辰修为已达筑基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结丹，是本次大比夺魁的最大热门。他性格沉稳，剑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在前面的比赛中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

相比之下，墨天渊虽然一路黑马姿态闯入决赛，但众人依旧普遍看好赵辰。毕竟修为差距明显，且墨天渊“重伤未愈”的印象早已深入人心。

决赛擂台比之前的更为广阔，四周布下了更强的防护阵法。高台上，所有长老乃至掌门都正襟危坐，目光聚焦于台下。气氛空前凝重。

凌清玄看着台上相对而立的两人，手心微微沁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墨天渊的状态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体内被压制的魔气因为连日来的比斗和情绪波动，似乎又开始隐隐躁动。而他对面的赵辰，气息沉凝如山，显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赵辰率先发动攻击，并无试探，一出手便是栖霞峰绝学——燎原剑法！剑势如烈火燎原，狂暴炽热，巨大的剑影带着焚尽八方的气势，当头向墨天渊斩落！剑气未至，那灼热的气浪已让擂台周围的防护光罩荡漾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