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枇杷树[民国](62)

作者:百柠酒

付书同乖乖伸手,方便让她将红绳系上。

“这样,我们就是月老牵过姻缘线的人啦,要生生世世在一起,除了死,永不别离。”

话说完,他的腕骨上也多了条和她差不多的红绳,相思豆,金珠子,只是编绳的手法与最终出来的绳样不同。

镜子里映着她姣好的容颜,沈华年沉默片刻,却听见他念了句他们前世的最喜欢的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沈华年心头有些发堵,嗫嚅好半晌,才补上末尾一句。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诗原本八句,有人将中间的部分全隐了去,留下这一头一尾,倒成绝唱。

还有九年。

他们能相守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九年,这期间沈华年与他聚少离多,好容易见一次,说走又得走。

“好了。我们不想这么多,这诗就是诗而已,文人骚客无病呻吟罢了。”

他说罢,拿了帕子去拭她已经止不住的眼泪。

精明两世,他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与她。

诗里的含义他们比谁都清楚。

第29章 与君书 找个八字相合的配冥婚

当夜, 付宅。

扭打后的地方被下人们收拾干净,灭掉的煤气路灯也重新被点亮,付愈同付筝同处一屋,

付愈吸了口水烟,镜片后的眸子早已藏不住怒意:”我的活祖宗!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景程的婚事要是黄了,我…我跟你没完!”

方才冲上去剜沈华年的头发时,付筝的头发便已散得不像样,现下同付愈对峙,更是活脱脱的疯妇样。

她咬牙切齿地冲上前去揪着付愈的衣领大喊:“不是说好了,等我儿成婚了, 再让景程成婚,你这是为什么,你想踩在我前头?不可能!”

话毕又是一阵瘆人的笑, 付愈看着这张小时候温顺乖巧的脸,长叹一口气。

“你自己没找到与你儿八字相配的姑娘,怎么能怪我头上。”付愈捏着水烟袋,凝眸望着她。

月色逐渐从枝头攀上天顶, 付宅的灯依旧亮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付筝 听见这话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发疯似地揪住付愈的衣领:“什么不关你事, 我说了,只要我儿未娶妻, 没人能踩在他前面!”

她额头青筋凸起,双手依旧揪着付愈的衣领, 整个人面目狰狞,论谁见了都会远离几分。

窗外不知何时雷声大作,紧接着便是雨点紧锣密鼓地敲下来, 弄出一地水洼。

“你真的够了!”付愈将她的手甩掉,恶狠狠盯着她淬了口唾沫:“你要让你儿成婚便自己去找个年纪相仿的死人去,我儿的婚事不可能推迟!”

“付筝付筝,还真是应了这名字,又抢又争。”付愈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原本发疯的付筝似忽然间开了智,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冲进雨里,心中有了个主意。

夜色阑珊处,冷静下来的付筝坐在铜镜前梳着刚洗好的头发,镜子里那张脸比往日里更为瘦削,带了几分病入膏肓的意味在里面。

雨丝夹杂着夜风钻进屋里,漆上白色油漆的西洋梳妆桌被淋了层雨水上去,蒙上层薄薄地水汽,写明秋的潮湿。

付筝一边拿着梳子梳头,一边叮嘱下人:“你拿了我的帖子去街面上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既要看面相,也要看八字。”

新文化运动后,这类型封建迷信的姻亲越法少了,她现下突然想出个这样的法子来,纯粹折磨下人。

女婢怕她再发疯,忙先点着头应下,悄声退出房里,过后长舒一口气。

又在付筝这疯子手里多活一天。

雨忽然大起来,西洋来的玻璃窗上泛起白雾,整点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婢女撑着伞出门,打算趁着寻人的机会能躲多久躲多久。

**

张沅被一封家书唤回家中后,一直谨小慎微,生怕惹了父亲不快,白挨一顿鞭子。

她是母亲去世时被叫回去的,原本张太太身子骨还算不错,可不知为何,忽然害了痨病,这病厉害起来便是个索命的小鬼,不出两月便让张沅没了母亲。

一场漫长的秋雨后,母亲的葬礼办得妥帖,张家上下挑不出张沅一丝差错,她便做主,说自己想回学校接着念书。

张济是个封建的主,认为女人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守着四四方方的房子过一辈子。

以至她一提出这想法便被摁灭。

暗淡的油灯下,他抖抖自己的衣襟,正经道:“你也到了年纪,还往外跑什么,在家待嫁。等我寻了人家便将你嫁出去。”

父命难违,只有十八岁的张沅便足不出户,在家中一待便是大半年。

来说媒的媒人倒是不少,只是一见张沅本人,便摆着手说这差事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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