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面霸总住进病秧子身体(21)
他是被连夜押回京城的。
自那日在苏州街头见到萧胤,心口那点残存的希冀便被碾碎成齑粉。
萧胤的眼神比天牢的石壁更冷,那句“带下去”像淬了冰的刀,割断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吱呀——”牢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胤走了进来。
玄色龙纹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手里捏着一卷卷宗,目光扫过蜷缩在草堆上的人时,微微顿了顿。
不过几日未见,凌墨寒像是又瘦了几分。
月白的囚衣沾着污渍,凌乱的发丝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锋利得像刀刻。
可即便如此狼狈,那双眼在抬头时,依旧亮得惊人,像含着碎冰的湖面,映出萧胤的身影时,漾开几分复杂的涟漪。
有恨,有痛,还有一丝不肯死心的茫然。
“护卫查得,你是宁王的私生子。”
萧胤将卷宗扔在凌墨寒面前,纸张散落,露出上面画着的肖像,“宁王叛乱后携你潜逃,如今藏匿何处?”
凌墨寒的目光落在肖像上,那上面的人确实是他,却被冠上了“宁王之子”的名头。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喉咙里却只发出干涩的气音:“私生子?萧胤,你连这个也忘了?”
萧胤的眉头瞬间蹙起。
又是这种语气,仿佛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过往。
这认知让他莫名烦躁,抬脚踩在散落的卷宗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王问你,宁王在哪?”
“不知道。”
凌墨寒别过脸,不再看他。
“不知道?”
萧胤冷笑一声,蹲下身,伸手捏住凌墨寒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来是得尝尝皮肉之苦,才肯说实话。”
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细腻,和他想象中粗糙的囚虏截然不同。
那点触感像电流般窜过掌心,让萧胤的动作顿了顿。
他忽然注意到,凌墨寒的睫毛很长,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鼻梁高挺,唇形薄而饱满,即便此刻毫无血色,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俊美。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出些陌生的燥热。
萧胤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后退半步。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明明是来审犯人的,怎么会注意这些?
“看来不动刑是不行了。”
他稳住心神,朝牢门外扬声道,“来人,带刑具。”
很快,狱卒端着烙铁和夹棍走了进来。
通红的烙铁冒着白烟,散发出灼人的热气。
凌墨寒的脸色瞬间白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那点恐惧落在萧胤眼里,竟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他想起苏州街头,这人冲过来时,眼里的狂喜像火焰般灼热。
此刻面对刑具,却脆弱得像风中的蝶,那反差让他喉咙发紧。
“说不说?”
萧胤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
凌墨寒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却带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萧胤,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记起来……”
“放肆!”
萧胤被他的态度激怒,也被心底那点诡异的动摇搅得心烦意乱,扬手道,“给朕用刑!”
狱卒举起烙铁,朝着凌墨寒的手臂按去。
就在烙铁即将触到皮肉的瞬间,凌墨寒忽然抬头,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萧胤,里面翻涌着破碎的情绪:“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说会护我一辈子……”
“够了!”
萧胤猛地喝止。
护一辈子?
这些词句像碎片般扎进脑海,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捂着额头后退,眼前阵阵发黑,等缓过神来,看见的便是凌墨寒被烙铁烫到的场景。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那人疼得浑身痉挛,却死死咬着牙,一声没吭,只是目光依旧锁着他,像在无声地控诉。
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忽然从心底窜起,混杂着怜惜、烦躁和一种陌生的占有欲。
萧胤看着凌墨寒苍白俊美的脸染上痛苦的潮红,看着他紧咬的唇瓣渗出鲜血,看着他即便受刑也不肯移开的目光,身体里像是燃起一团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竟然……对一个阶下囚,对一个叛王之子的人,产生了欲望。
这个认知让萧胤脸色骤变。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凌墨寒,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住手。将他看好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牢房。
牢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凌墨寒瘫软在草堆上,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里的寒意更甚。
他看着萧胤消失的方向,缓缓闭上眼。
他看到了萧胤眼里的动摇,看到了他转身时的慌乱,甚至……感受到了那瞬间掠过的、让他心惊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