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这笔钱没有走账，不在公务报销的范畴内，从下属的车费到商品到税金，都由纪荣自己买单。相当于他冷静地承认这是他个人行为与私人事务，与之前定期要总裁办置买陆恩慈一切需求无关。

这是他自愿为她花钱的，不同的账目，不同的付款账户，不同的动机与心情。

天杀的内裤……

出差两天，从酒店58层的酒廊回到房间，纪荣走进浴室洗澡，还在反复琢磨自己当初给陆恩慈洗内裤的动机。

他想了又想，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粗暴地将原因归结为陆恩慈自带的性吸引力。

因为他有针对于陆恩慈的性瘾，所以，热水中浸泡双手的灼烧感才会变得十分迷人……所以，她身体里流出的那点血热解之后，才会在蒸气里多出一股很微妙的、热腾腾的气味。

纪荣从淋浴间出来，把浴巾系在腰间，面无表情对着镜子擦拭头发。

这种无厘头的逻辑，他根本没法骗过自己。

啊……他居然用“骗”这个字来形容自己给出的解释。

纪荣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近来头发又长了点，不扎起来的时候，发尾微微外翘。有几次吃奶对方被发梢扎得尖叫，脚沿着裤腰疯狂踩，纪荣不得不起身，对镜刮了两遍胡子，才发现罪魁祸首长在头上。

陆恩慈在心里怨怼他时，会疯狂在ins更新一只头发毛躁的大鼻头狮子，让它毛发上辫几根小辫，做出无能狂怒的表情。

她故意用狮子这种动物形容他，因为纪荣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再沉着脸要求她删掉。

纪荣穿好浴袍走出房间，客厅几面上是酒店服务生昨天送来的狮子玩偶。一对，盛在浅蓝色的纸袋里面。

纪荣盯着那两只毛躁的小狮子看了一会儿，咬住黑发圈，缓缓扎好头发。

他到书房打开电脑，代码调出界面，输进密码。屏幕跳出新界面，高清、实时，显示着陆恩慈那个几十平大的小房子。

客厅，马捷报正在帮陆恩慈将一个巨大的、肉眼可见沉重的纸箱搬进家里。

纪荣：？

马捷什么时候跟陆恩慈有来往的，两个人没谁主动跟他提过，甚至他在离开前几乎每天和陆恩慈同床共枕。

“……可以吗？放在这里。”马捷报问她：“你这个储藏室还挺大，几乎算个小房间了。”

恩慈站在门边，道：“对的，原本是个小房间，后来我觉得空着有点……我一个人住嘛，两个卧室不利于聚气，所以改成储藏室放东西了。”

A市秋老虎，天气近来反热，纪荣看着马捷报穿的衬衣胸口泅着微微的汗痕，不知道是否陆恩慈会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她是不是会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样，去不自觉闻对方身上的香水。

马捷报好像比他小两岁吧。

即使小两岁也在“过了二十五岁上床就只能聊聊天”范围内这样。

纪荣坐下来，交叠手指，臂肘支在桌面，盯着屏幕看。

“‘聚气’？没想到你还对这个有研究，中医也讲聚气，你看着脾虚，平时要多晒晒太阳。”

陆恩慈打了个哈哈，道：“说起这个……马医生，我想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对之前那种宣讲会感兴趣的朋友？”

马捷报有些意外：“是说参加讲习班吗？”

陆恩慈有些支吾，像是不知道怎么说：“嗯。我…联系了几个感兴趣的同学、朋友，想一起办份刊物，就像《A市文学》那样，不过我们不搞专门的写作什么的，就是办着玩一玩，可以发些东西。”

她到厨房泡茶，纪荣留意到，马捷报一直在看她。她的头发散漫着，空气的热意里微微带着卷。

“我不太明白，”马捷报道：“什么是，‘不搞专门的写作’，却想‘发些东西’？要申请刊号，是需要有明确的办刊目标的。”

陆恩慈端着茶水过来，坐到男人对面，纠结道：“所以我不想申请刊号呢，我想办网络刊，会非常方便。但这需要找赞助商，所以……”

马捷报笑着问她：“你没想过，找纪荣帮忙吗？”

屏幕之外，男人表情微微好看了些，可下一秒，他就听到陆恩慈开口：“不。我不想要他帮忙。”

纪荣飞快地沉下脸。

马捷报道：“我近期会帮你问问，这样的人现在应该很好找，重要的是赞助商的名头……后期发展起来，会让你轻松很多。否则这笔钱我可以直接帮你出。”

纪荣听到陆恩慈诚恳地感谢马捷报。

她好像从未和他说过“谢谢你”，她在他面前，最擅长说的是“对不起”“我没有”。

纪荣往后靠在椅背，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这是LIVE，他没办法快进，只能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