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老六公主:摆是一种气质风靡万千(400)
无数道喷火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射向堂下跪着的王冲。
王冲委顿在地,额头抵着青砖瑟瑟发抖,只是惊慌之色不及眼底。
这些年经手的何止二十余份,这就说明对方手段确实了得,但也很仓促。
以璇玑卫的手段,不应该只查到这点而已。
王冲那层伪装的愁苦和委屈剥落,露出底下煞白的底色和无法掩饰的惊惶。
他猛地抬头,声音尖利地辩解:
“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们还不起,用田宅抵债也是按契书办事。
至于田三郎、李阿大的娘……那与小人有何干系?
赵周氏家的事……小人更是不知情!定是那些泼皮无赖借机生事!”
“好一个天经地义!”邓弘毅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风雷之意,
他猛地抓起案头一张契书,手腕一抖,那纸契约如同丧幡般哗啦展开,展示在王冲眼前,也展示给堂外百姓。
“此契!立契人张刘氏之夫张阿牛,向你借粟两石。
契书载明月息七分,三个月为期,到期本利共还粟四石二斗。
若不足,以家宅东墙外两亩水田抵偿。”
“立契之时,张阿牛卧病在床,神志不清,仅由其妻张刘氏按了指模。
如今张阿牛已病故,田产已被你强占。
其幼子病重垂危,张刘氏跪求你施药救命,你却将其拒之门外,口称‘田早该抵债’!
王冲!”
邓弘毅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此契利息远超律法所许,更兼乘人之危,胁迫病弱!
依《乾律疏议·杂律》,诸公私以财物出举者,任依私契,官不为理。
每月取利不得过六分,积日虽多,不得过一倍。
尔月息七分,利过一倍,已属违法!”
“尔身为药铺掌柜,本应悬壶济世,积德行善。
然尔假仁德之名,行虎狼之实。
私放重债,违禁取利,盘剥乡里,折人田宅!
更兼逼死田三郎,气杀李阿大之母,滋扰恐吓赵周氏孤儿寡母,置张刘氏幼子于死地而不顾!
此等心肠,蛇蝎不如!”
堂内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
王冲瘫软在地,抖如筛糠,嘴唇哆嗦着再吐不出一个字。
邓弘毅右手高高擎起那方惊堂木,轰然砸落。
“啪!”
“依《乾律疏议·杂律》:诸以赃入罪,正赃见在者,还官、主。
已费用者,死及配流勿征,余皆征之。”
邓弘毅的声音带着生杀予夺的凛然威仪,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每一个人心头,
“又依《户婚律》:诸妄认公私田……及盗贸卖者……苗子及买地之财并入地主。”
“人犯王冲,违禁取利,盘剥酷烈,逼死人命,滋扰良善,罪大恶极!判:
其一,所放违法重债之契,一概作废。
凡以利过本所强占之田宅、屋舍、器用、牲畜等,尽数归还原主。
其二,已收之非法重利,及所抄没之家财,除抵官罚外,余者尽数赔付苦主田三郎家、李阿大家、赵周氏家、张刘氏家等,以为丧葬、抚恤、汤药之资!
其三,其罪虽未至死,然其心可诛。
依律,杖一百!”
第289章 卸去重担
杖一百已是重刑,衙门打板子的胥吏可有手艺。
若是想要收人性命,别说一百了,五下十下就足矣。
若是不想,一百杖也能只是皮肉伤,看起来凄惨却不伤及内里。
以判词来看,事后还需要偿还田宅利息,必然不可能要他性命。
王冲猛地发出一声惨嚎,挣扎着想要爬起:
“不!大人开恩啊!小人愿赔,倾家荡产赔!”
“行刑!”邓弘毅的声音响起。
两名衙役抢上前来,动作粗暴地将瘫软的王冲从地上拖起。
王冲面如死灰,涕泪横流,口中发出“嗬嗬”的绝望哀鸣。
他被衙役推搡着,如同拖拽一头待宰的肥猪,在震天的唾骂和诅咒声中拖向堂外。
不多时,杖刑声和惨嚎响起,还有百姓计数的喧嚣。
邓弘毅提笔蘸墨,朱笔落下。
哭天抢地的痛呼声被群情激奋的百姓声浪压过,硬挺了二十几杖之后变成了闷哼,到最后一点儿声音都没了。
衙役心中有数,绝不会当场要了他性命。
但间接逼死数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苟延残喘是必然的,至于之后能不能治、能活多久,这就得看天意了。
他不是开药材铺子的吗?也许医术不俗能够自救,但想要再站起来,呵……
行刑结束,王冲下半身血肉模糊。
人早就已经昏死过去,衙役架起他时耷拉着脑袋,跟条死狗似的。
陈榆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只,根本看不见行刑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