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大爹他强取豪夺(29)
中间的和字,被他以蛮横的笔划,硬挤进阿景与窈窈之间的窄缝里,突兀得紧,也霸道得紧。
他偏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
登车时,萧承璟眉眼舒展,唇角含笑,一副近乎稚气的畅快模样。
年少年时求而不得的珍宝,如今终被他攥在掌心。
舒窈却只盼马车能行得快些,再快些。
真到文书别院时,夜色已然四合。
舒窈道了声臣女告退,便匆匆躲入卧房。
门扉方合,她便俯身探向床底,于雕花木板背面细细摸索,倏地抠出那柄毛笔制成的拉锯。
转身推开床边小窗,锯了起来,越锯越起劲。
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赶紧锯!赶紧逃!
不过转眼的功夫,连着咯噔两声轻响。
木棂格子断了两根。
她抬手抹了下额角细汗,觉出几分畅快。
照这个进度,再过五天,就能全锯完了。
翌日,来交接舒窈所抄文书的,是个面生的小黄门。
见来人不是崔尽忠,舒窈心下微诧,本欲开口问询两句,
转念一想,这小黄门也只是个底层打工人,哪里知道上头的事?问了也是白问。
再一想,崔尽忠不来也好,省得她见了,又想起行宫的尴尬。
她咽下话茬,默默交了文书,却听那小黄门笑吟吟开口道:“圣上旨意,许您上街。娘子不出去走走?”
舒窈这才想起昨天萧承璟是说过许她外出走动,忙道:“多谢公公提点,劳您在前引路。”
小黄门抱了文书在前引着,舒窈紧随其后,一路畅通出了偏门。
她本欲往巷口大街行去,才移步。
随行的四名兵卒,出列一卒,拦在她跟前。
舒窈暗叹了一声,转身朝巷尾走去。
既然上不了街,那就拐进巷尾看看,窗棂的锯缝从外面看是否明显。
正要拐弯时,巷口一群孩童嬉笑跑过,嘴里嚷着歌谣。
“金丝雀,笼中娇,晋人泪,沟渠抛,梁人宴,笙歌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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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公主
“启奏陛下,臣近日听闻晋都内外传唱一首谣谚,辞曰:‘金丝雀,笼中娇;晋人泪,沟渠抛;梁人宴,笙歌绕。’市井议论颇多,臣不敢不奏。”
此言一出,中军帐内不少官员脸色骤变,交头接耳之声四起。
忽闻冯侍中一声轻咳,满朝议论顿歇。
只见他整衣出班,躬身奏道:“陛下,此谣言之毒,不可不察!金丝雀暗指礼国公主,陛下屡加恩赏,虽显宽仁,却易令礼国误解陛下有纳妃之意;而晋人泪直指旧晋公主境遇,若晋地遗民将二公主待遇相较,必生兔死狐悲之念。加之梁人宴之语,虽未明言,却暗讽朝廷不恤民情、不重邦交。”
话音未落,撩衣跪地,朗声道:“伏望陛下速断此事,以正视听,以安天下!”
“冯公所言极是!”赵俨自朝班中稳步走出,“臣本不该再谏。然梁人宴之说虽隐晦,极易动摇军心。伏望陛下明察舆论、稳抚军心,早日决断,以安大局!”
萧承璟面沉如水,冷冷扫过一个个屏息垂首的臣子。
心下透亮,宇文博暗桩被除,心有不甘,便撺掇旧晋世家,散播流言。
他略一沉吟,开口道:“众卿所虑,朕已知晓。流言蜚语,意在离间君臣,煽动晋民,乱我大梁新定之局!”
“朕受天命,伐无道晋室,非为屠戮其族裔。”他略一停顿,声调微扬,虽无厉色,却有一股沉静的威势,“若宇文氏待遇果真不堪,乃下吏失职,朕必严查!”
“另——”他微微扬起下巴,声线沉缓,“为安晋地民心,朕欲携姜氏同行,探视宇文氏,昭朕怀仁之本,示朕待质之公。”
“陛下……”冯侍中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梗在喉头半晌,终是与满腹劝谏一起,化作一声叹息。
他起身,缓步退回班列之中。
赵俨见萧承璟全然回避纳妃争议,冯侍中竟也对此置之不理,当下躬身道:“陛下圣明!亲往视慰宇文氏,实显天家仁厚。若再加恩抚恤,流言自然不攻而破。至于礼国公主随行一事……”话到此处,他不敢尽言,只郑重道,“万望陛下以社稷为重,言行举止皆合乎礼法,勿使外人再生事端。”
日影当庭,朝会方散。
午后的半柱香工夫,是舒窈这些时日里,唯一能透口气的时光。
出不得巷子,她便搬了张矮凳,挨着门框坐下。
时而仰面望天边云影徘徊,时而探身听着巷口市声浮荡。
萧承璟许她多久,她便呆多久。
毕竟是不可多得的员工福利。
这日,舒窈正倚门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