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大爹他强取豪夺(30)

作者:我道心破损

不远处,匆匆赶来一对夫妇,妻子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声音不高不低,偏一字不落地钻进她耳中。

“你这死鬼!怎这般不小心!”妻子捧着丈夫血流不止的手,分明心疼得了不得,迸出口

却成了责备,“整日里切菜都没个分寸,眼下伤药断供,也不知医馆肯不肯收咱们……若是你这只手废了,往后谁扛米谁挑柴?一大家子难不成喝西北风去!”

听得伤药断供几个字,舒窈不由呼吸一窒。

蓦地想起鲁小郎来。伤药断供,那其他的药会不会也……

“姜娘子。”崔尽忠一声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眼见是崔尽忠,舒窈忙从矮凳上站起身来,微微颔首:“崔总管。”

她并未多问,崔尽忠也无需多言。

他的出现,足矣说明一切。

舒窈只得自我宽慰道,为了春桃,再应付几天。

她虽无奈,却也暗存指望。

窗漏已经完全锯开,就等上元节那天,烟花起时脱身。

舒窈随崔尽忠行至那辆眼熟的马车前,抬眼一看,侍卫竟比上次又多出几人。

暗自叹了口气,她踩着石凳上了车。

进得车内,见萧承璟端坐主位,一身靛青常服愈显他面如寒玉,眸似深潭。

“免礼。”他摆手命她坐下,问道,“姜卿这几日可好?”

上司发话,岂能不回。

舒窈虽百般不愿,也只得强打精神,含糊道:“托陛下的福,每日都能在门口坐得半炷香,比从前终日困于质子府中自在多了。”

他倒不恼,只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忽闻沉沉一声轧响,宛如古兽低吟。

这声音,舒窈只在宫门开启时听过,不由打了个寒颤。

被几个晋国纨绔堵在游廊深处的回忆,在脑中一闪而过。

往日的无力感尚未泛起,便被疑虑冲淡。

萧承璟带她来晋宫的目的是什么?

马车缓缓停住,正对晋宫一处荒僻宫苑。

但见朱门漆色斑驳,墙头荒草蔓生,四下里静悄悄的,竟连个守门的小太监也无。

不曾推门,便听得里头哐当一声脆响,接着一道尖利女声劈空而来:“蠢材!连盏茶都捧不周全,存心烫煞本宫不成?”那女声陡然一沉,字字淬着寒意,“还不去取凉水进来!再这般失仪,拖出去杖二十!”

一个小宫女捧着碎瓷片,慌慌张张地撞门而出,险些撞在萧承璟身上。

抬头一见来人,顿时面色如土,扑通跪倒,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只瑟瑟发抖。

萧承璟径直步入殿中。

舒窈紧随其后。

但见昔日张扬明艳的晋帝独女,此刻形销骨立地蜷坐在主位之上。

舒窈不由攥紧了袖口。

明晃晃的天光自殿门缝隙间泻入,灼得昔日的晋国公主宇文昭眯起了眼睛。

待辨清来人后,宇文昭呼吸急促,肩头微抖,直指萧承璟,话里话外满是尊严被踩碎的怨毒:“这便是你们梁国的待客之道?”

不待萧承璟开口,宇文昭又将目光直刺向舒窈,柳眉一挑道:“几日不见,莫非连尊卑体统都忘了?连见本宫的礼数都不晓得了?”她霍然振臂,广袖翻飞,“来人,教教这位质子,什么叫规矩!”

舒窈明白宇文昭本性不坏,只骤然从云端跌入泥潭,才恶言相向。

自然不会同她一般计较,只有些犯难,这事该如何收场。

正思量间,悄悄往萧承璟那厢打量过去。

萧承璟本负手而立,恰撞见舒窈游移的目光,唇角不觉微扬。

背后大掌轻摆,示意她不必理会。

转而看向殿角垂首侍立的几个宫人:“你们便是如此伺候宇文氏的?”

声气不高,却教几人齐齐打了个寒噤。

几个宫人出身旧晋,见灭国之君发难,纷纷跪倒在地,捣蒜似的磕起头来。

宇文昭见了这幅情状,浑身一震。

指了指萧承璟,又指了指舒窈,大笑起来:“你!你们!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笑着笑着,眼眶里的泪噙不住了,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也不擦拭,只一双泪眼直勾勾盯住舒窈:“姜舒窈,你扪心自问!往日在晋宫,我可曾欺凌过你?!”

见舒窈垂首不语,胸中气血骤然一滞,她踉跄着退后半步,喃喃:“难怪……难怪太子哥哥整日围着你转,你却拿足了乔……难怪三哥哥说你以退为进,是顶顶会拿捏男人的高手……”说着说着,她猛地揪住心口衣襟,指节泛白,“我竟然还傻乎乎地替你辩白……”

“哈!”她仰面长笑,“如今一看!三哥哥果然没说错!你确是好大的志向!好深的心机!”她双眼渐渐失了神采,“放着储君不跟,原是在等一朝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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