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212)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修长的手指摩挲过粗糙的刀柄,目光落在锋刃上那抹暗红,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下。
他走到黄江面前,刀尖缓缓抵上黄江另一只完好的手的手指,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波澜,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刺骨:“朕只问一次。‘赤焰雷’,埋在何处?”
十指连心,那匕首的寒意与帝王冷酷的威压交织,如同最残酷的刑具,瞬间碾碎了黄江最后一丝侥幸。
他涕泪横流,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语无伦次地喊道:“我说!我说!在……在京郊西山脚下的乱葬岗东侧的老槐树下……还……还有南城废弃的砖窑最里面……还……还有……”
他一股脑地报出了几个隐秘的埋藏地点。
恰在此时,通道内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李佐带着御林军循着踪迹匆匆赶到。“陛下!”李佐见到屋內情形,立刻抱拳行礼,目光警惕地扫过瘫软如泥的黄江。
周凌维持着以刀抵指的姿势,头也未回,声音冷冽地吩咐:“李佐。”
“臣在!”
“你亲自带人,速去他所说之地,起获‘赤焰雷’,不得有误!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臣遵命!”李佐肃然应道,随即看向地上的黄江,“陛下,此逆贼……”
“不必带回诏狱。”周凌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微微偏过头,侧脸在斑驳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朕有些事,要在此地,立刻问个清楚。”
李佐目光微动,瞬间明了。
陛下如此急切,不惜在这污秽破败之处亲审,甚至连诏狱的流程都省了,所问之事,必然与那位此刻生死未卜的沈捕快脱不了干系。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恭敬垂首:“臣明白!臣即刻去办!”随即,他不再有片刻停留,挥手带着大部分御林军迅速撤离破屋,只留两名心腹在远处警戒,将空间彻底留给了天子。
破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黄江因疼痛和恐惧而粗重的喘息声。
周凌缓缓移开匕首,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更加沉重地笼罩在黄江心头。
他垂眸,看着脚下这如同烂泥般的逆贼,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
“现在,告诉朕。你跟沈芳如,是什么关系?”
黄江瘫软在地,断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
他抬头看向伫立在面前的帝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陛、陛下……”黄江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小人说,什么都说……”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断断续续地交代:“是璇玑宴那晚……在醉仙楼后的巷子里,沈姑娘主动来找小人……讨要能、能毒杀陛下的剧毒……”
周凌的指节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小人当时以为……她和顾舟一样,都是会中安插在朝廷的卧底……”黄江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今日她那般逼问‘赤焰雷’的下落,小人又觉得……觉得她像是朝廷的人……”
破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黄江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周凌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黄江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皇帝会问这个。他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回答:“应、应该是顾舟的吧?她是他未婚妻……”
“除了顾舟,”周凌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她还有没有其他男人?”
这个问题让黄江彻底懵了。
剧烈的疼痛和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他一时忘了恐惧,甚至觉得有些荒谬。这皇帝表面威严,怎么尽关心这些男女之事?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男人,去问她自己啊!跑来问他这个阶下囚算什么?
一瞬间,黄江觉得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似乎也并非那么可怕,甚至有些……可怜?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不敢表露,只得老实回答:“这……小人不知,真的不知啊陛下!”
周凌盯着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片刻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该问的,已经问了。
寒光一闪,匕首精准地没入黄江的心口。
黄江猛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头一歪,气息断绝。
直到死,他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对那个问题的茫然与隐隐的鄙夷。
周凌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任由尸体软倒在地。
他站在破败的民房中,斑驳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
……
他踏出那条阴暗的密道,重新回到弥漫着血腥气的厢房。
他的脚步在门槛处微微一顿,目光先是扫过正在指挥善后的郑禹,随即精准地落向窗边那个倚在太师椅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