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43)
是了,一切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彻底失控的。
盛寻那突如其来、近乎灼人的炽热情感,绝不可能只因一夜荒唐便凭空而生。
冷千迟闭了闭眼,将所有疑虑全都压回心底,只轻声说:“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帮你。”
石护卫立于门前,屋内丝竹管乐之声隐约可闻。
他叩门三次未得回应,索性推门而入。
只见李为秋半倚在软榻上,身旁几名年轻乐师正拨弄琴弦,舞姬云袖翩跹。
暖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满室皆是靡靡之音。
石护卫眉头微蹙:“李大夫好雅兴。”刻意加重了“大夫”二字。
李为秋“啪”地合拢折扇,对满室歌舞伎懒懒摆手:“都下去罢。”
乐声骤停,几名舞姬敛袖垂首鱼贯而出,其中两人经过石护卫身侧时悄然抬眼。
一人眼尾挑起潋滟弧度,另一人则用唇畔绢帕掩着半张脸,那眸光却如钩子般从他紧束的腰封掠到抿紧的唇线。
李为秋见石护卫面色不悦,主动解释:
“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临走前总得敲打一番,好叫他们安分做好交接。”
他指了指案上堆叠的曲谱,“接下来数月的曲目舞谱都需定妥,为了帮你主子治心上人,我简直忙的要死。
哪来的什么雅兴?”
第33章 宜室宜家
“辛苦李大夫了。”石护卫嘴上说着感谢,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李为秋敛起玩笑神色,转身从屏风后提出大大小小十余个包裹。
他解开最外侧的布袱,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银针、药杵、灸罐,以及一叠手稿笔记。
“这些是当年义父与我多年整理的千丝引笔记,”他指尖轻触纸页上的墨迹,“这些要是用得上,义父在天之灵,定然也是会开心的。”
石护卫罕见地见这人露出几分怅然,鬼使神差接了一句:“一定用得上。”
“是啊,必须用的上啊。”
李为秋苦笑,“若我救不活冷公子,看你主人那架势……怕是要我陪葬。”
石护卫点头:“这倒是实话。”
李为秋哀叹:“你就不能委婉些吗?”
石护卫面露疑惑:“你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顾及你的心情委婉表达?”
李为秋只觉胸口一阵闷堵,坐下自斟了杯茶,执扇轻摇。
想起刚才给那姓盛的煮的药还剩下一碗,自己要不要喝一点。
石护卫却不再多言,单膝点地开始整理器具。
他将银针按长短插入麂皮卷袋的暗格,药杵灸罐裹进素麻布袱捆扎结实。
那叠笔记则用油纸仔细封好,最后将所有包袱以牛皮绳交叉缚成便于背负的形状。
整个过程沉默利落,不过半盏茶工夫,满地狼藉已化作一个紧凑的行囊。
“宜室宜家。”李为秋摇扇轻叹。
“什么?”石护卫挑眉。
“那姓盛的给你多少月钱?”李为秋笑吟吟凑近,“不如跳槽来我这儿?我出双倍。”
石护卫将整理好的行囊搁在案上,正色道:“我欠他一条命。李大夫莫非打算出两条命?”
李为秋扇子一滞,干笑两声:“我觉得吧,还是盛公子那儿前途无量……毕竟是个皇子嘛。”
石护卫转身欲走。
“还有何事?”
李为秋说:“明日起需连日的马背颠簸,你左臂旧伤乃经年积损,非顷刻可愈。
我先为你行针通络,暂缓痛楚。至皇宫安顿后,再以艾灸与药浴徐徐调理,方可除根。”
石护卫身形几不可察地一滞,左肩下意识绷紧。
怎么一个两个都看出他旧伤未愈?
难道他的身手已颓败至此,连这般隐疾都藏不住了?
若他真的成了无用之人……
对主子而言便再无价值了吧?
在这乱世之中,失了价值的暗卫,该如何苟活?
石护卫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道:“有劳。”
他利落地扯开衣襟,露出小半截后背和右肩的线条。
不是那种贲张的块状肌肉,是薄薄一层贴在骨头上的,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带着点青涩的韧劲。
连肩胛骨微微凸起的弧度,都透着种清透的少年气。
可惜,这样朝气蓬勃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深浅不一的旧疤。
身为医者,只一眼便能窥见生死。
那肩胛骨上深陷的刀痕离心脉仅寸余,后背箭疮再偏半分便会洞穿肺腑。
新旧伤疤层层交叠,每一道都是从阎罗手中逃脱的证据。
这人究竟多少次从鬼门关爬回来?
“你多大了?”李为秋问。
“十八岁。”石护卫疑惑,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问他几岁。
已近黄昏,李为秋拿起火折点燃案头烛台。
烛芯噼啪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