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655)
卢家主讪讪:“首辅,卢氏所行,皆为世家之利。非我一家不愿屈膝于女人,这天下男儿众多,莫非都愿服她一女流吗?不肯服她的人,宋阀里也大有人在!更何况,宋乐珩行事初衷本就与世家相悖,我等不下手,她也迟早会下手的。我只是替首辅抢占先机罢了。”
贺溪龄懒得多说,看了眼站在正堂门口的魏江。魏江会意,弯腰佝背的上前,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对着卢家主道:“卢太保,那宋乐珩是军阀出身,也不是泥人儿捏的,有的是气性。首辅要对付她,自有盘算,那得慢慢地消磨。你冷不丁去下个毒,坏了首辅之计,不反倒麻烦?再说了,此事卢太保做得实在不隐秘,全然等同是把自己的头往人刀口上撞嘛。”
“她敢!”卢家主捏着手里的茶盏,脸色极是难看。
魏江笑道:“怎么不敢呢。她若不敢与你卢氏为敌,你那子侄卢一清只怕……”
后话没出,卢家主就着茶盏赫然砸向魏江。魏江也没料到会有这一茬,侧身一闪已是来不及,当场被砸得额角鲜血淋漓。
那玉碗碎落在地,茶汤横流。卢家主站起身,脸红脖子粗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教训我?!小小尚书,还是个贱种出身,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来人!”
贺溪龄沉声道:“卢远舟,打狗也要看主人。”
魏江捂着受伤的头,指缝间的血还是没止得住。他眸中的阴翳一闪即逝,很快便笑着站去了贺溪龄旁边:“是啊卢太保,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下官只是好心提醒一句。”
卢氏家主还想再说什么,堂外突然传来了高亢的唢呐声,吹得还是送葬的曲子,由远及近,朝着卢府而来。外头的卢氏子弟都在招呼下人去把送葬队赶走,别触了霉头,可没料想,那唢呐声偏偏就停在卢府的正门口,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出府去观望。
卢家主忙不迭喊府上的打手去赶人,结果打手们也是一去不回。卢家主心知不妙,堂中各家做主的也都是拿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贺溪龄冷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找你算账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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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府外,宋乐珩一行人带着棺材吹着唢呐,全都围堵在卢府的门口。秦行简一人横刀护在宋乐珩的坐骑前,脚底下全是躺着的卢氏家丁和打手。在队伍的外围,拥了半圈跟着宋乐珩一路行来的洛城百姓,靠近门口的半圈,则都是今日受邀的宾客。
卢家主和崔家主一道出府的时候,魏江也跟在两人的后头。宋乐珩一眼就瞧见魏江头破血流,眼神顿时就更沉暗了一分。
那卢家主一站定在自家的高门阔院前,他那长子和族中子弟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告状,说宋阀欺人太甚。宋乐珩冷幽幽地盯着他,卢家主也看了眼宋乐珩。不知怎地,心里便生出三分惧怕,但表面上还是从容镇定地扬起手,先示意小辈们噤声,而后才质问宋乐珩道:“宋阀主,你此为何意?”
宋乐珩翻身下马,李文彧赶紧随在她身旁。领着众人上了几步台阶,宋乐珩作势打量着府中的情形,道:“啧,来得真是不巧,卢太保办喜事呢?你看,你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如此见外,也就不能怪我挑着今天这大好日子,来给你卢家送葬了。”
“你、你这是欺我卢氏无兵吗?!”卢家主一张脸涨得通红,高声喝道:“
宋乐珩,你在做,人在看!你如何待我卢氏,这天下的世家都会看得清清楚楚!你今日若要害我卢氏满门,就不怕寒了天下世家的心吗?!”
“哟,这么生气。”宋乐珩再上几步,与卢家主背向并肩。她按住他的肩头,凑近些许,压低了声音道:“我只知道,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我就是欺你卢氏无兵,你要如何?”
“你!”
“别着急,这帐啊,我们一笔一笔地算。今天趁人多,算个公道。”她转过身,面朝着正街,语调慢条斯理道:“第一笔,今岁年初,我打颍州时,你那亲子侄算计我,胁城中百姓埋伏我入城兵将,致那颍州死尸数万。这事儿,崔家主也在,你评评理,当年在交州,你们世家之人是不是说好助我宋阀?怎还兴个半途插刀子?”
崔家主唰地一声摇开随身的扇子,半挡脸道:“崔某不过看个热闹,宋阀主要与卢氏清算,崔某不便插话。”
宋乐珩冷冷笑了声,看卢家主憋得那脸白了红,红了紫,都反驳不出半句,便又拍了拍自己的左腿,接着说:“那次我因你子侄之故,中王钧尧一箭,这条腿,险些就废了。”
“那你想如何?”卢家主道:“是要卢某赔你这条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