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65)

作者:尼可拉斯

白藏回过头来,于是对话重复,“你怎么了?”

“没事...”想这些干什么,白藏这些日子来因为有她的帮助,行气越发顺了,眼看是好了不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何必要想?眼下这样好,风光这样好,白藏这样——

“风景好,天气也好,我给你吹笛子吧。”

白藏说好,于是整个世界都是好的。她喜欢这样的简单。

数日后,两人抵达汴州码头。她们一路四处打听卢亟的所在,即便在船上也没忘记。白藏不是很情愿,但居觐觉得,越是觉得有这样那样的风险,越是不如直接和卢亟一道——与玉佩的继承人一道回去,总该没人说什么了吧?

白藏想了想,最终选择了支持她。然而一切消息都如同落在水面上的树叶与笛声,杳渺无踪。

“走吧,我们先下去休息休息,晚点儿再去领马。”她说,斜背着包袱,左手拎着剑,“找个地方好好休整,顺便吃点好的。”

船上的日子其实不算单调,两人都喜欢乘风水顺的航程,而且她们选择坐船而不是骑马还是为了快;何况要是一直奔马,她担心太辛苦,白藏会受不了。就好像白藏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开始见面时那个把九节鞭舞得虎虎生风的人,而是泥塑玉凿的美人了。

“你不是一直想汴州的烧饼——”

话没说完,白藏伸出手拦在她面前,她转过头,看见面前好大一群人,全部拿着武器。为首的几个还是都是熟悉的面孔:王子涛,王子安,卢亟,还有王子涛的那几个仆从。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自然也看回来。目光相错时,王子安的眼神一落在白藏身上,她就在那双杏眼里看见惊慌失措与不可置信——怎么了?

“白藏!!”王子涛大吼道,声音颇为嘶哑,“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手中之物,可是魏刀!”

她敏感地听见到白藏的呼吸霎时停顿了一下,像是被人扼住喉咙。接着,是手指紧紧捏在她临时用木头削成的刀鞘上的声音、然后是雪亮的刀锋轻轻出鞘的声音,“没错,是魏刀。”

她看见王子安竟然往后倒去,似乎退了半步,然后被卢亟给扶住。而卢亟,此刻也没有了曾经与二人一道时的冷静自制、友善温和,一脸不善地问道,“白藏,居觐,我问你们,六月十七,你们二人身在何处?”

这下她明白了,眼下这一切就是白藏预计会发现的事情吧?瓜田李下,果然有人把她们当贼了。王子涛气得周身肌肉都要鼓涨起来,眼里冒火,显然已接近失去理智;卢亟几乎克制不了自己皱眉的冲动,那金锏想必也已经蠢蠢欲动:居觐却没有动手的打算,她觉得不需要,她想卢亟大概不会不相信自己,于是选择了据实相告:

“卢大小姐,那天我与白藏骑马出东都,路过森林,听见金铁交击之声,立刻赶往查看,发现类似商队被袭的场景,在现场发现了卢姑姑。本欲救治,奈何她伤势过重,未几气绝,我们将她浅藏之后,才出发上路,因为——”

她正在掂量要不要说出玉佩的事,万一卢天园不想要别人知道呢?如果不说玉佩,那么为了洗清嫌疑,也许她还得说卢天园的伤口和当时的其他死者的情况?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卢亟的表情,判断不出对方到底相信不相信。

可不等她说完原因,“为”字尚未完全脱口,听见王子涛身后的仆从中有人怒喝一声:“狗日的贼人,事到如今还要辩解!!”而王子涛咬着牙,狠狠地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们害了大哥,又害了卢家姑姑,还害了爹爹!有什么话,到阴司说去吧!!”说罢霎时暴起,拔出了自己的大刀,凌空劈来。刀锋对准二人,她只好和白藏分向两边散开。她一边退一边拔剑,心中大惑不解——害了爹爹?——而白藏也抽出了九节鞭。

白藏往回退了好几步,最后一步人都接近落水了,才算拉开九节鞭、躲开王子涛的刀。这么做的同时,她把魏刀背在了背上。当然,这样做显得她是诚心要把魏刀据为己有,很招人恨,但是眼下要是让对方得到了魏刀,她们恐怕就更难脱身了。

一路走来,她就知道要出问题,只没想到是这样的事,是这样的问题。现在陷阱设好了,她原以为只是一个坑,悄无声息地爬出去就行了;结果现在是个口袋,而且袋口已渐渐束紧了——就在她听到王子涛质问她手中之物是否是魏刀的时候。人赃并获,只是不在现场罢了。

可她不承认又能怎么样?不承认也许更糟糕。王子安以前说过一句话倒是挺对的——她总是说实话,有时候实话很好,有时候很糟。现在,怎么都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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