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24)

作者:尼可拉斯

“那你就要做个异教徒?”

“我就是喜欢离经叛道。去他妈的世界。”

陈蕴笑得无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何木犀不理她,继续对电臂发号施令。陈蕴一个人站在一侧,离经叛道四个字打脑海里过,她好像看见了禹品。电子司仪提醒时间快到,何木犀急匆匆便走,陈蕴顺势也出去了。

昏暗的场地里放着静谧的音乐,电流在旋律间穿行而过,刺啦一响,墙壁上就有某一盏小灯随之一亮,捉不住似的。陈蕴找吧台里的真人侍应生要了一杯红酒,然后靠着吧台看整个墙壁上的闪烁。

“真像脑电波啊。”身边响起一个声音,她知道那是禹品。即便禹品不说话,光凭借那香水味她也知道是禹品,雪松,柑橘,和整个人不太相符的甜美。

“嗯。你来了。”她转过来,看见禹品的半长头发今天非常整齐,戴了一个小巧的珍珠耳饰,一身简洁的黑色女士西装,没有闪亮的流动的神秘花纹,也没有几百年前的剪裁,甚至穿在里面的只是白衬衣,吊坠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禹品。

“你今天怎么穿的这样——”

“嗯?”禹品要的也是红酒,这更不像了。

“老实。”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笑了。

“今天我只是来道贺,难道还要抢人家风头?”禹品说。

“啊,是啊。我都忘记了。”我只记得你在哪里都可以成为人群注视的中心,也忘记了现在你不想要被注视、但又不得不。

“走,”陈蕴说,“我们到那边去,老霸占在这也不好。”

禹品跟在她身后。陈蕴几乎觉得有点陌生,以前禹品总是走在她前面,总是要领着她去哪里。等走到靠边的座位,两人并排坐下,“怎么样?”陈蕴听自己的声音,好像很干。

“你问哪一方面?我自己,还是盗窃案?”

“都有。”

“哦?”她听见禹品声音仿佛带着一点笑意,“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管的太少了。到这个份上我只能负责执行。能抓住最好,抓不住我也没办法。”

“嗯。”

“我自己……”她余光瞟见禹品轻轻举杯,“挺好的。”

“是吗?”

“你不相信?”

“你说话还是这样,语调出卖实际情况,从来不会伪装你自己。”

她猜禹品会说“你不也一样,永远只用冷漠这幅面具”,因为事实如此。但禹品只是说了一句“嗯。”这使她更觉得恻然,更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但音乐停了,黑暗中收缩悬臂出现,变成一个台子,另一头的卫剡被灯光照亮,婚礼开始了。

两人并肩注视着何木犀在悬臂的护送下一点一点飘向卫剡,和众人一道鼓掌。音乐变成一首暗哑的老歌,女性略向苍老的嗓音在歌唱着。陈蕴总觉得这首歌该有一两百年了,难为何木犀从何处把它翻出来。

这一两百年的遗留非常多,多到数以亿兆记。曾经传说有许多被存储的信息为了腾出空间,已经被销毁了,这传言还引起了一段轰动和争议。有人说这是必然的,有人说怎么可以,但大部分人想的只有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最后一切正如绝大部分传言那样不了了之,但或许真有一部分人默默地回去翻找里面的精彩了,比如何木犀。

这或许就是何木犀的离经叛道吧。想到这里她笑了。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会有自己的选择和行动,也许享有大致类似的价值观,但不一定有相同的行动,于是每个人都在应用自己的力量去做点什么事,代表了个人的意志,并且把世界推向不同的方向。因力量大小,最终决定世界会往哪个方向走。大部分的人群携带者可怕的无意识像个瞎眼的巨人一样横冲直撞,少数人各怀想法,把绳索套在巨人身上。在这世上一个人、一个个体到底是什么,又可以做什么?

“Peu m。'importent les problems/Mon amour puisque tu m。'aimes{7}!”

她听见禹品轻轻跟着唱。声音很轻很细,她微微向禹品靠了一点。未几禹品似乎发现了,便轻轻停下了。她顿感失落。

“原来你会唱。”

“在L.A.B.H听过。很好听,一听不忘。”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酒吧。”禹品仿佛不想多解释,“这首歌选得挺好的。”

“为什么?”

“它唱了两个人至死不渝的爱。‘Dieu réunit ceux qui s。'aiment’,”禹品跟着最后的一句唱起来,“‘上帝把相爱的人联结在一起’。”

她唱着,陈蕴没在看新婚燕尔了,而是看着她。

“选的真好。”

“你相信上帝吗?”陈蕴忽然问。

“不相信。我不信仰任何宗教。怎么了?”她好奇地望着陈蕴,陈蕴看着那对糖果似的大眼睛,忽然感到心疼。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哗啦一声表破破裂,鲜红的液体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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