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200)
她实在不想理会,甚至想因为低知识含量的恨国而扣他一个搞上下级对立的帽子。完全错误的认知自己关起门来闻自己的屁、孤“芳”自“赏”也就行了,非要散播出来,人到中年就图这么点个人价值的认可?
交接完,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昨天开部门会宣布的时候,那莫名其妙就在竞争里失败的大哥休假了,今天回来,那一群本来和他一个出处的姑娘们也像茫然无知一样什么都没告诉他。他走过祁越的办公室,看见祁越在收拾东西,才诧异的大声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事后证明,人家也可以如法炮制,甚至后来还有更大的领导去责问她的上司,为什么你选了这个姑娘而不是那个小子?上司当然大锅回扣,说都是一样手眼通天的,我没辙。一脸无辜,实则完全隐去自己的通风报信。其实想想,这难道不是都有线索嘛?难道那位大哥还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遇到一个需要自己全力以赴的环境,人外人天外天,这个无穷地压制关系是永恒的。无往不利一定不是强权,恰恰是因为能力的优秀、态度的谦卑、做事的扎实。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人不存在,但这么难以挑毛病已经足够。
当然事后的事后,她们才知道,“默默无闻”间,大哥的家里人也倒了。真是现实如小说,草蛇灰线啊!
她专心收拾东西,听见大哥提问,也不回答,觉得没有必要回答,甚至觉得回答了就有伤害他的嫌疑。说这是仁慈也好,说这是战胜者的傲慢也罢,没有差别。见她不答,大哥不知怎么好像反应过来,问的还是这句话,调门更好,语气也显出惊慌来。这时候路过的做薪酬的姑娘愣愣地说了一句,噫,你不知道嘛?
收拾未完,又去开会,俨然已经把她视作集团的人,开始参加工作会议。等到回来,众人基本下班,天色渐黑,她还要搬东西,章澈打来电话,说正好一起来帮忙吧,弄完了一起去吃饭,她说好。
等到章澈来,把轻的箱子给章澈,各种重的支架自己拿,走到楼下,走出老楼,忽然停下,回头一望。
这里有她的成长,有她从青涩到老练的蜕变,也有过她为了自己的原则、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坚持的事,有她遇到的麻烦和由此而生的种种责任、由种种责任而遇到的种种麻烦:有些留下了痕迹,或在氛围里、记忆里,或在她身上与心中,有些也跟着她走了,人走,职能走,责任和麻烦一块儿走。
也许生活无非如此,变化演进,兜转不休。然而不变的是,人想要做事,就走到做事的位子上去,不能等待。她始终觉得,自己既然生来有才能,就要积极有为。始终向外,始终照亮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于是她往前走去,心满意足的离开。
章澈当然为祁越高兴,甚至应该说,这种高兴不光是为爱人高兴,也带着感谢,因为祁越总是比她多一个心眼,想到了自己没想到的事情。因为祁越的建议她多做一点事,也许现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但是也许未来某一天,会成为很关键的影响因素。她相信祁越的眼光,非常相信。
那天周淳拿到了她收集的一切证据,想了一个晚上,凌晨五点给她发微信,说下午和罗毅谈话,就两位男士和她,让她做好准备,“你想做好的一切准备。”醒来她看了看,知道这是让自己主导谈话,于是回了个“好”,别的也不再多问。与周淳说的时候,她一边分析事情的现状一边陈述她目前知道的处理办法。幸亏之前有“监控系统”,数据一导,靠得住的律师一问——天知道祁越怎么会认识这种两臂大花女儿两岁火辣凌厉的律师小姐?她甚至不合时宜地想问祁越,你就没对人家动过心思甚至动过手?问我为什么,从色相的角度我都想啊。
说完,周淳沉默了很久,末了说回去想想。她说好。之前她认真设想了如何与罗毅谈话,然后盘给祁越听。祁越听完了笑,说这就是逼宫,“两廊刀斧手——”
她于是打她,“严肃点!”
两人依然在沙发上闹成一团,“哈哈哈哈哈哈我没说错啊!你要强势,你记得,你这个策略可以的,你只要保持仿佛有一群刀斧手弓箭手藏在暗处等你一声令下的强硬,并且最后真把你的刀斧手弓箭手喊出来就行。这种人啊,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你就要给他把棺材准备好,像什么武则天来俊臣,‘请君入瓮’是要真有瓮的哟!”
笑声渐消,她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与周淳同侧,背对大门。罗毅进来,坐在对面。罗毅老江湖,一看这警察审讯似的架势就知道事情不对。落座之后反而往后一靠,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