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也在互喊夫君+番外(23)
颜灼心里猛地一跳,方才在昭阳宫积攒起来的那点兴师问罪的煞气,在对上虞挽棠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时,莫名就虚了几分。又想起昨夜和今早的种种,耳根子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发热。
她赶紧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再抬头时,脸上已堆起了恰到好处的、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恭敬的笑容,声音又软了几个调:
“太后娘娘吉祥。”她先对着太后又福了福身,然后才像是刚看到虞挽棠一般,略显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语气拿捏得又甜又怯,“哦!皇后姐姐……也在啊?”
这一声“姐姐”叫得千回百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告状般的委屈前奏。
太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微妙地转了一圈。
虞挽棠依旧是那副端华冷情的模样,只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
颜灼却不给她置身事外的机会,转而面向太后,那双总是明媚飞扬的眸子此刻微微垂下,长睫轻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强忍着,连嗓音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太后娘娘,臣妾今日来,是……是来请罪的。”她说着,竟真的拿出绢帕,按了按并無泪水的眼角。
太后挑眉:“请罪?皇贵妃何罪之有?”
“臣妾……臣妾也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六宫非议,”颜灼声音低了下去,越发显得可怜,“外面都在传,说臣妾跋扈嚣张,苛待宫人,连皇后姐姐赏的镯子都嫌弃……还说臣妾仗着、仗着皇后姐姐的看重,就目中无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抬眼觑了虞挽棠一下,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心里暗骂一句“木头”,面上却更委屈了:“臣妾冤枉啊太后娘娘!臣妾对皇后姐姐只有敬重,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姐姐的赏赐?那些宫人,臣妾更是从未无故责罚过……不知是哪些黑心肝的,这般污蔑臣妾,离间臣妾与皇后姐姐……”
她说着,像是难过极了,微微侧过身,用绢帕半掩着脸,肩膀几不可察地轻轻抖动,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那支耀眼的红宝蜻蜓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像是在无声地佐证着她的“委屈”。
太后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目光又扫了一眼虞挽棠发间那支同款的簪子。
殿内一时寂静。
良久,太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哦?竟有此事?哀家倒是未曾听闻。”
颜灼心里冷笑,面上却愈发凄婉:“臣妾人微言轻,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只是……只是怕连累了皇后姐姐的清誉。若是让人以为姐姐识人不明,偏袒了臣妾这等……这等不堪之人,臣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这话,明着是自责,暗里却是把虞挽棠也拉下了水,点明了这谣言背后真正针对的是谁。
太后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应颜灼,反而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虞挽棠:“皇后,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虞挽棠身上。
颜灼也屏住了呼吸,偷偷看着她。
虞挽棠上前半步,神色依旧淡然,她先是看了一眼旁边“委屈”得快要缩成一团的颜灼,目光在她那支随着“抽泣”轻颤的蜻蜓簪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她才转向太后,平静地开口,声音清越冷静:
“回母后,宫中流言,素来无稽。皇贵妃性子是直率了些,但绝非苛待下人、不识好歹之人。”
她顿了顿,语气笃定:“至于那支镯子,儿臣昨日亲眼见皇贵妃戴了整日,喜爱非常,何来嫌弃一说?倒是这造谣生事、离间后宫之人,”
虞挽棠的声音微微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仪:“其心可诛。”
颜灼低垂着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
太后听完,缓缓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回颜灼身上时,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既然皇后都替你作保,看来确是些无稽之谈。皇贵妃也不必过于委屈了。”
她话锋一转,语气虽依旧平和,却带上了敲打的意味:“不过,后宫和睦最是要紧。皇贵妃日后也当时时谨言慎行,莫要落了人口实才是。”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颜灼立刻乖巧应声,心里却明白,太后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但也算是默认了虞挽棠的“作保”。
“罢了,”太后摆摆手,似是有些疲惫,“哀家也乏了。你们跪安吧。”
“臣妾/儿臣告退。”
颜灼和虞挽棠一同行礼退了出来。
走出慈宁宫正殿,到了无人处的廊下,颜灼立刻收了那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打了胜仗的小孔雀,瞥向身旁的虞挽棠,眼神亮晶晶的,带着邀功般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