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病娇(23)
木婉清适时上前搀扶:"母后息怒,秋妹妹素来体弱,又受了惊吓。"她递过丝帕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白子秋掌心,摸到她悄悄塞来的半截带血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半朵北地雪绒花。
太后甩袖起身,凤冠上的东珠撞出清脆声响:"彻查此事!若有疏漏,哀家唯你是问!"待鸾驾远去,白子秋瘫坐在地,露出得逞的笑:"皇后娘娘,这出戏...可还精彩?"
木婉清展开布条,雪绒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是北国特有的毒草汁液。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白子秋耳畔:"下次用苦肉计,记得把假血里的朱砂比例调准些。"看着对方骤然瞪大的双眼,她轻笑出声,将布条塞进袖中,"不过,这半截毒花,倒真是个好把柄。"
白子秋垂眸敛去眼底锋芒,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她轻轻拽住木婉清的广袖,声音裹着夜风般的温软:"皇后娘娘..."尾音拖得极轻,像春日将融未融的雪水,"更深露重,当心着了寒气..."说着便要将披风往对方肩头披去,腕间银镯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倒比她刻意压低的嗓音更清晰。
木婉清凤眉微蹙,指尖摩挲着护甲上的纹路,冷冽目光如淬了霜的刃,直直剜向白子秋:“有话直说。”烛火在她眼底跃动,映得神色愈发莫测,“既知夜深,还留在坤宁宫装神弄鬼,莫不是又有什么算计?”
白子秋指尖轻颤着按上心口,眼眶瞬间泛起水光,恰似蒙了薄雾的琉璃。她踉跄半步扶住鎏金屏风,珠翠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娘娘这话...当真是要剜去臣妾的心吗?"尾音带着破碎的抽噎,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烛火里晃出楚楚可怜的残影,"不过是担心娘娘劳累,怎就成了算计?"
木婉清忽而逼近,鎏金护甲挑起白子秋的下颌,迫使那双蒙泪的眸子直视自己。殿内的沉香混着白子秋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在两人之间萦绕。“担心?”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宁嫔的担心,总带着三分算计七分图谋。昨夜替本宫挡箭,今日又特意提醒夜深,不知明日,你又要唱哪出好戏?”
白子秋被制得动弹不得,却突然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扫过木婉清的手腕:“娘娘这般步步紧逼,倒叫臣妾想起初见那日。”她眼神渐渐迷离,仿佛陷入回忆,“大雪纷飞,娘娘浑身是血倒在破庙门口,那时的你,可比现在好哄多了。”
木婉清的手猛地收紧,却在触及白子秋颈间旧疤时顿住——那道狰狞的伤痕,确实与记忆里拼死护她周全的人如出一辙。殿外忽然传来更鼓声,三更已至,白子秋趁机挣脱桎梏,后退两步倚着雕花窗棂,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娘娘不信臣妾的真心?”她指尖轻抚过窗上冰裂纹,语气忽而变得冷冽,“可方才太后问话时,是谁不惜染毒血污了凤袍也要保全娘娘?”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瑶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娘娘!陛下听闻刺客之事另有隐情,正往此处赶来!”
木婉清与白子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警惕。白子秋弯腰拾起地上的披风,慢条斯理地抖开,轻柔地覆在木婉清肩头:“娘娘还是快些整理仪容吧,莫要让陛下瞧见您这般...失了分寸的模样。”她说话时凑近耳畔,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不过娘娘放心,这出戏,臣妾会陪您唱到最后。”
雕花木门轰然洞开,皇帝龙袍猎猎,腰间玉佩撞出清响。他目光如炬,扫过殿内两人亲昵姿态,眉头微蹙:"皇后与宁嫔深夜独处,倒是和睦。"话音未落,白子秋已如弱柳扶风般拜倒,发间珍珠簌簌而落:"陛下恕罪!臣妾方才瞧见...瞧见黑影往坤宁宫方向去了!"
木婉清垂眸掩去眼底深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带毒布条。她福身行礼,声音沉稳如旧:"陛下,许是刺客余党作祟。"余光瞥见白子秋膝头渗出的血渍——方才跪地时,她竟故意碾碎了藏在袖中的碎瓷片。
皇帝踱步至窗前,月光将他的剪影拉得很长:"三更天里,宁嫔不在撷芳殿安歇,却往坤宁宫通风报信?"他突然转身,龙纹皂靴停在白子秋面前,"倒是比侍卫还机敏。"
空气瞬间凝固。白子秋仰头时,睫毛上凝着泪珠:"臣妾...臣妾曾受皇后娘娘救命之恩,便是粉身碎骨..."哽咽声戛然而止,她突然剧烈颤抖,嘴角溢出黑血。木婉清瞳孔骤缩,冲上前扶住她瘫软的身子,触到她掌心塞来的硬物——竟是半枚刻着北国王室徽记的戒指。
"传太医!"皇帝脸色骤变。木婉清抱着白子秋冰凉的身子,嗅到她发间淡淡的苦杏仁味——是北国特有的鹤顶红。怀中的人忽然睁眼,气若游丝:"娘娘...莫要怪我..."指尖无力滑落,重重砸在青砖上,惊起满室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