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是病娇(36)

作者:唐玄晚

木婉清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低头看见掌心匣子压出的红痕。极光在空荡荡的亭中明灭,冰魄铃发出寂寥的声响,她抚过那朵歪斜的并蒂莲,终于意识到——那些脱口而出的违心话,早已将想留住的人,越推越远。

白子秋决然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木婉清死死攥着檀木匣,指节泛白如霜。她缓缓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仿佛这样就能将那道转身离去的倩影隔绝在外。冰凉的冰魄贴着掌心,却比不了心口泛起的寒意。

夜风卷着细雪灌进亭中,吹得冰魄铃叮当作响。木婉清倚着冰凉的冰魄屏风缓缓滑坐在地,鲛绡帕从袖中滑落,半朵未绣完的并蒂莲在极光下忽明忽暗。她伸手想要抓住飘落的帕子,指尖却扑了个空,徒留满手虚无。

良久,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几分沙哑与苦涩。重新睁开眼时,凤目中的锐利早已褪去,只余下一片黯然。她将帕子拾起,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怀中,低声呢喃:"秋儿...是本宫错了..."话音消散在风雪里,唯有冰魄镜折射的极光,依旧孤独地流转在空荡荡的听雨亭中。

第二日清晨,白子秋强撑着精神处理宫务,案头却莫名多了一盏温热的雪松香茶。茶汤氤氲的雾气中,她望着杯底沉落的几颗安神的酸枣仁,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昨夜辗转难眠时,偶然与宫女提起的习惯。

偏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白子秋抬眼望去,正撞见木婉清冷着脸将鎏金护甲摔在案几上。皇后的凤袍沾着几点茶渍,显然是方才失手泼洒所致。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木婉清猛地别开脸,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皇贵妃盯着本宫作甚?还不快处理堆积的奏折。"

白子秋起身时裙摆扫过青砖,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将昨夜摔碎的琉璃盏残片捧到木婉清面前:"娘娘若觉得碍眼,臣妾这就命人丢去..."

"慢着!"木婉清骤然伸手,指尖擦过白子秋手背,在触及冰凉瓷片时却又僵住。她盯着那道蜿蜒的裂痕,想起昨夜对方决然离去的背影,喉间像是被雪松香膏堵住,"放...放在这里。"

窗外忽有寒鸦掠过,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凝滞的空气。白子秋望着皇后耳尖泛起的薄红,突然轻笑出声。她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扫过木婉清耳畔:"娘娘既舍不得,何必嘴硬?"不等对方发作,已退后半步福身,"今日御膳房做了杏仁茶,臣妾记得娘娘最爱配玫瑰酥。"

木婉清攥紧琉璃盏残片,指腹摩挲着锋利的边缘。望着白子秋转身时摇曳的裙摆,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开始期待明日案头,又会出现怎样不动声色的温柔。

接下来的日子,宫闱里暗潮涌动却又暗藏情愫。

一连三日,白子秋都按时命人将木婉清喜爱的茶点送去凤仪殿,却再未踏足半步。木婉清望着案上精致的玫瑰酥,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烦躁地将茶盏重重一放,惊得一旁伺候的宫女瑟瑟发抖。

这日,木婉清正批改着六宫账目,忽见白子秋的贴身女官匆匆而来,递上一封折子。打开一看,竟是白子秋以协理六宫之名,提议在宫中开辟一片梅园,待到冬日,梅花盛开,可增添宫苑景致。木婉清的手指轻轻抚过折子上娟秀的字迹,想起白子秋曾说过,自己最喜冬日红梅傲雪的姿态。

鬼使神差般,木婉清放下折子,起身往白子秋居住的宫殿走去。快到宫门前时,却又猛地停住脚步,心中暗自懊恼: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真要向那伶牙俐齿的人低头?正犹豫间,却见宫门打开,白子秋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手持团扇款步而出。

四目相对,白子秋微微一愣,随即福身行礼:“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语气恭敬,却透着几分疏离。木婉清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这距离如此遥远,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慌。她强作镇定,开口道:“听闻皇贵妃提议修建梅园,倒说说,为何有此想法?”

白子秋直起身子,目光坦然地看向木婉清:“不过是觉得宫中景致单调,为娘娘分忧罢了。”顿了顿,又道:“若娘娘觉得不妥,臣妾即刻撤回提议。”

木婉清盯着她,突然冷笑一声:“皇贵妃倒是会为本宫着想,只是不知这份心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白子秋心中一痛,面上却依旧平静:“娘娘若不信,臣妾说再多也是无用。”说罢,再次行礼,便要转身离去。

木婉清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站住!”白子秋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木婉清深吸一口气,走上几步,声音放软:“那个...梅园的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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